果不其然,李永生才一说完,方真人就是一声苦笑。
“老祖宗从来不跟我们沟通,她生前就非常注重长幼尊卑,不屑向后辈解释什么。”
“还有就是……据我们这些小辈分析,我方家始祖强留她在世间,反而搞得自己精血枯竭而亡,她虽然对后人着意守护,其实心里,也可能有一些勉强。”
这个解释,说明方真人是认真地考虑过这种可能性的。
真是一只很有个性的九尾狐啊,李永生忍不住暗叹一声。
不过青丘九尾狐族,一向就是如此,做事任性得很,根本没有什么脉络可寻。
换一只九尾遭遇此事,自己被强留在世间,成为了狐幡的器灵,而心爱的人惨死,它很可能恼怒之下,直接灭绝了方家血脉——哪怕这些血脉是它的子孙,还被它强行改成了人族血脉。
李永生皱一皱眉,“那她的托梦,就肯定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方真人毫不犹豫地回答,“不算这一次,老祖总共托过两次梦,都让方家避过了灭族之祸。”
李永生抬手抚一下额头,无奈地发话,“但是修好狐幡……我没这个能力啊。”
“老祖说……”方真人犹豫一下,才又发话,“您是至情至性之人,最有资格修好狐幡。”
至情至性?李永生听到这四个字,大概知道那只狐狸在想什么了:你知道我是观风使?
观风使可以做很多事,但是修狐幡绝对不在其中。
情天难补,恨海难填,上界仙人对此也一筹莫展。
所以他眉头微微一皱,“她还说什么了?”
方真人很干脆地摇摇头,“没有了。”
“那我知道了,”李永生点点头,“好了,咱们马上要转移了,午时之前,要到东岭去扎营,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你不想去也由你。”
“我肯定去,”方真人毫不犹豫地回答,然后又问一句,“是要将计就计,打入对方内部吗?”
李永生无可奈何地笑一笑,“你问得有点多了……天机殿现在也打算介入诸王纷争吗?”
天机殿在类似的纷争中,一向不怎么站队的——他们忠于的是赵家,赵家子孙谁上位,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不能接受的。
方真人摇摇头,“我就是随便一问,个人的意思,不代表天机殿。”
“随便一问,那就没有答案了,”李永生笑一笑,“做人,好奇心不要太强的好。”
接下来,张家车马店的人,就向东岭转移而去——关键是他们带着不少俘虏,若是李永生在东岭跟对方纠缠,对方反而派人来偷袭张家车马店,比较容易顾此失彼。
当然,李永生这一方高手众多,被偷袭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一旦出差错,那些俘虏可是会被救走的,那样麻烦就大了。
来到东岭下,扎下营寨之后,当天下午,居然有来自楼烦府捕房的捕头,前来调查他们一行人的身份。
所幸的是,张老实是做假证的大师级人物,出示了一块御林军的腰牌给对方,公孙未明拿着腰牌,对捕头牛皮哄哄地表示——看到这个,你可以走了,再不走就揍你!
捕头也只能悻悻地离开,那可是御林军啊,他就算有别的想法,也不敢继续纠缠了,只能悻悻地表示,我们回去之后,会调查的。
事实上,搁在往年间,他连这话都不敢说,御林军直接能整得他********,也就是最近中土国风起云涌,假冒伪劣、妖魔鬼怪之辈层出不穷。
所以他说这话,就算遇上正牌御林军,对方也不能奈何他。
公孙未明对这样的反应,挺感兴趣,于是又找到张老实,“这腰牌,你能不能多做两块?看起来很有些用处。”
张老实怪怪地看他一眼,“你公孙家大名鼎鼎,还差这点样子货?”
“当然差了,”公孙未明理直气壮地回答,“公孙家子弟行走红尘,难免会遇到点事情,有这么个腰牌护身,也省得总是使用武力。”
“问题这腰牌是假的,”张老实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若是遇到愿意盘查的,半天之内就能检验出真假,反倒要背一个制假的罪名……你觉得这么做,对公孙家的子弟真的好吗?”
公孙未明有点吃惊,“半天之内?那楼烦府的人,岂不是很快就知道咱们假冒了?”
“他们得先从双岭镇,回到府城,”张老实耐心地解释,“然后再将消息传到龙城,龙城捕房找到军役房,再向军役部求证……这一串手续忙下来,咱在双岭镇的事儿早办完了。”
公孙未明愣了一愣,才点点头,“你还真会算,好了,还是帮我做几个吧,聊胜于无。”
一行人各忙各的,李永生却是在晚上,也遭遇了托梦一事。
但是观风使的神念,比一般人强出太多了,九尾狐的意识才刚刚触及他,他就猛地睁开眼,冷哼一声,“看来你还真是活腻了。”
“还望仙使垂怜,”空中显出一只九尾狐来,约莫有巴掌大小,身体相当模糊。
她虚悬在空中,两条后腿跪倒,前爪合在一起,不住地作揖,规规矩矩地将神念传了过来,“小狐真的无心冒犯。”
“无心吗?”李永生不屑地一哼,“那你何不直接来求见我?”
“小狐是不知,仙使对青丘狐有何观感,”九尾狐老老实实地回答,“所以不敢贸然求见。”
人狐这种恋情,在上界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有些仙人还是相当看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