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烈风见李永生诋毁自己,也没有介意,只是黑着脸,转身向外走去。
他这捕房一把手带头离开,旁人自然要跟着。
张捕长更是站在李永生身后不远处,阴森森地看着对方,用眼神发出警告:你走不走?
李永生无语地摇摇头,抬脚跟着走了出去。
在众人的包围之下,他们走了一里多地,来到一个大院子门口。
隋烈风头都没有回,直接进了院子,旁人见状,交换一个眼神:看起来隋头儿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此人要吃苦头了。
这里也是刑捕房的地盘,但不是衙门,没有审讯的场地,只是关押人犯用的地方。
众人一进院子,院门就重重地关上了,八个人从四周,将李永生围在中央。
院子中的空地不算大,却也不算小,长宽各有七八丈,足够这八个人一起出手了。
隋烈风缓缓转过身来,阴森森地上下打量李永生,并不说话。
这是一种心理战术,在众人围观之下,心理素质差一点的,此刻就该瑟瑟发抖了。
李永生却不在意,只是淡淡地看着对方,脸上还浮现着一丝莫名的笑意。
隋烈风沉默半天,发现对方有恃无恐,也只能放弃施加压力,他淡淡地发问,“你口口声声说我有私心,那么,你现在可以说出来了,我的私心何在?”
他试图带一下节奏,奈何李永生根本不吃这一套,年轻的博灵教化房小吏冷哼一声,“你不要跟我说这些……人证呢?先把他喊出来对质!”
隋烈风脸上的表情也很奇怪,他顿了一顿,才出声发话,“你有没有搞清楚?现在……你是在我刑捕房的地盘。”
“这里是捕房的地盘,更是中土的地盘,”李永生淡淡地发话,“你喊我来配合调查,还是先办正经事吧。”
“你错了,”隋烈风的表情,越发地奇怪了,“在此地,我就是中土,中土就是我……你信不信,我能让你走不出这个大门?”
“是吗?”李永生笑一笑,手腕一翻,手上蓦地多了一块留影石出来,“你敢无视王法?”
隋烈风岂止敢无视王法?甚至连对方手里的留影石,他也敢无视。
他毫不在意地表示,“在这里,我就是王法!你别以为,有教化房的人为你做见证,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收拾你,何须让你失踪?”
张捕长咬牙切齿地发话了,“失踪有什么意思?直接畏罪潜逃,被击杀就是了。”
他俩的话,可是对着留影石说的,可见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暴力机关真的能一手遮天,区区的几条人命并不算什么,让你生就生,让你死就死——哪怕对方是外地来的官员。
“我可不会畏罪潜逃,”李永生笑着摇摇头,却依旧不见脸上有什么怯意。
张捕长闻言,呲牙一笑,“你有没有畏罪潜逃,你说了不算!”
他还记着刚才的一记耳光呢,现在见到对方陷入了重围中,一抬脚就向前走去,打算报复。
李永生见他们如此有恃无恐,终于是叹口气,看向隋烈风,“我很想知道,你找了什么人来污蔑我……我都要畏罪潜逃了,不能让我做个明白鬼吗?”
见他这么说,隋捕长也懒得吊对方胃口了,“你下午在城中,多次打探白通判的消息,发表同情朱雀的言论,这可是有不少人证的……尤其是茶馆的小二。”
其实以这个为借口,为难李永生的话,有点划不来,但是……隋烈风这不是不知道吗?
捕房接到线报,说城里出现了这么一个古怪的外地人,大家就觉得,拿下此人,更能表示跟朱雀势不两立的决心——说白了,戎州府现在就差有效的立威对象。
若是早知道,这李永生是写出《赵氏孤儿》的那厮,跟烟霞观也有关,大家吃多了撑的,去惹这么一个刺头?
但是此刻,已经羞刀难入鞘了,隋捕长也发了狠——敢阻碍我们的大事,你再有名又如何?不过一个区区外地人,让你做个糊涂鬼也不难!
至于说缘由,告诉对方也无妨……他们连留影石都不在意,还会怕什么?
李永生闻言又笑,“我可是没有说什么同情朱雀的言论,可以跟那小二对质的。”
“谁在意你说了没有?”张捕长阴阴一笑,走上前就待出手报复。
“且慢,小心他垂死挣扎,”隋捕长倒是老成得很,喝止了他。
然后他看向李永生,“我本不欲为难你,你一定要血口喷人,这就让我难做了。”
“是吗?”李永生呲牙一笑,“你也很让我难做,真的……排帮余孽,竟然能当了一府的捕长,这让赵家人情何以堪?”
“什么?”张捕长闻言,顿时就是一怔,“排帮余孽?”
本朝初定之时,大肆捕杀排帮余孽,其中巴蜀就是重灾区,要是搁在豫州、并州等地,大家听说“排帮”两字,还要回忆一下的话,在巴蜀,这俩字就是晴天里的霹雳。
还有两名捕快,闻言也是情不自禁地退了两步。
“咦?”隋捕长眉头一皱,很奇怪地看李永生一眼,“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李永生笑了,笑得很开心,“我都有点不懂,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排帮余孽大肆追查野祀,你们对本朝,真的是忠心耿耿啊……是海岱那位真君授意的吗?”
诸多捕快闻言,脸色齐齐一变,身子也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了起来——握草,我们这是卷入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