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病房再次陷入了一片沉静。
半响,唐纪修冷呵了一声,一言未发转身离开了病房。
除了尴尬,齐灿灿再也找不到任何形容词,她现在的大脑一片混乱。
“还很疼吗?”
对比刚才,沈思勋的语气温和了不少,他跨步行至齐灿灿的身前。坐在了床边,伸手轻轻地附在了她的小腹上。这只手,是冰冷的,即便隔着厚厚的纱布与病服,她仍能感受到。
齐灿灿有些慌乱地往后一缩,此时此刻,她很抵触沈思勋的接近。
“疼吗?”
沈思勋似乎察觉到齐灿灿的躲避,并没有为难她。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回来。
“你这段时间就好好地躺着休息,暂时别下床。刚才我问过医生了,只要好好养,这孩子不至于流掉。”
闻言齐灿灿仰起了脑袋。看着沈思勋依旧淡然的脸,不由薄凉一笑。
“你为什么不问我这孩子是谁的?”
沈思勋抿着唇,眸光紧紧地盯着齐灿灿苍白毫无血色的脸,许久都问出声。孩子是谁的重要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孩子已经确确实实地存在了。
“我知道,你现在还留着是因为愧疚。因为我替你挡了那一刀,你于心不忍。等我好了,你肯定会离开吧。”
这是她的报应,唐纪修明明早就提醒过她,是她执意要用尽手段留在沈思勋的身边。他本就没有完完全全地接受她,有了这个孩子,沈思勋更不会愿意。
不止沈思勋,想必没有男人会愿意做这个接盘侠,孩子的存在,只会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他,齐灿灿并非如表面般那样,根本不是一朵白莲花。
齐灿灿苦笑了一声,她紧紧地握住拳,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肉之中,她努力地压抑着心中的痛处。
“你走吧,想必继续呆着也是膈应。”
沈思勋沉默了数秒,极其轻微地低叹了一口气,他并未接齐灿灿的话,而是沉声反问道。
“为什么要挡在我身前。”
为什么?齐灿灿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想讨好他。亦或是证明自己的决心。她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个心肠歹毒的女人,她私以为用等价的利益便能换来沈思勋的默许。可是她错了,至始自终,她从来没考虑过沈思勋的意愿。
他明明是无辜的,他的半推半就,齐灿灿看在眼里。黑暗,只适合她一个人。
“这样我们就扯平了。沈思勋,你并不欠我什么。你就当我心虚好了,从前你不愿接受我。现在的我,你恐怕是避之不及吧。我不会再为难你,我承认,是我自私,是我……”
“灿灿。”
沈思勋打断了齐灿灿的话,握紧了她的手。他的眸中,是齐灿灿看不懂的深沉。
“我们结婚吧。”
这便是她最想要的,她不惜舍弃手中所有的代价,为得不就是一个承诺,一个因为利益而期盼的承诺。
各取所需,并没有什么不好。也许多数人都认为婚姻必须是两情相悦,是情到深处的一个交代。然而身处世家。谁又能左右自己的情感,单为一个‘爱’字而结合,是多么遥不可及的奢望。
爱情与婚姻,于他们而言,根本是两码事。
齐灿灿紧咬着唇,明知是错,本不该继续。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她可以继续欺骗自己、利用自己。
“你不要勉强自己。”
“你说过。你拒绝我的好意是怕给不起我想要的东西。现在呢?因为我很可怜,你同情我对不对?”
也许是她受到了太大的刺激,她的脑袋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现在的她,就像是一只刺猬,明明脆弱的不堪一击,却偏要将自己紧紧地裹住。她选择的所有,后果她都必须承担,不管她能不能承受。
“灿灿,你想要的,也许我真的能给。”
沈思勋执意拉着她的手,丝毫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就如你所说,娶你。我并不亏。你手上也有我想要的,灿灿,我可以帮你脱离唐家。你不需要继续做这个有名无实的豪门千金,嫁给我,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齐灿灿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她重重地跌靠在床头,抬眸看着发白的天花板。看吧,所有人都把她当成悲剧的女主角,她弱小,她需要依靠。
“呵?你给我?你根本不了解我,你别自以为是了!我以前是利用你,现在我不想了。你知道的吧。我那十六年都不舍得睁眼的爷爷依旧躺在医院,你以为我是因为那昂贵的医药费吗?实话告诉你,我手上的钱,付那点医药费绰绰有余。我不需要依附唐家,你好奇,你肯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还为唐家卖命。”
“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别自做聪明了!”
齐灿灿咬牙切齿地吼道,她不想再拖累任何人,包括沈思勋。
“我是不知道。”
沈思勋勾了勾唇角。他眸中的笑意愈发的深。
“我也不需要知道,灿灿,你可以继续伪装自己很坚强。可是,你不得不承认。你需要我。”
他俯身靠近了齐灿灿,他的鼻尖轻轻地顶在齐灿灿的鼻上,他们的距离十分近,近到沈思勋能感受到她颤抖着的睫毛。
“你以为没有我,这个孩子能顺利生下来吗?你告诉我,你离开我,谁又能容下这个孩子。”
他的每一句话都重重地抨击在她心灵的最深处,是啊,没有依靠,她甚至不能保护自己的孩子。
“说吧,说你需要我。你为我如此拼命,为的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