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自己还有所怀疑,毕竟他身为太后侄子,显赫无比,怎么会有性命之忧,现在看来,青年在这沈国皇宫过日子的艰险,竟丝毫不亚于自己在漠北王庭小可汗和阏氏手下度过的那些日月。
思及此处,赫连昌不免对青年多了几分感同身受的怜爱,开口道:“所以沈国皇帝是说,是王公子设计了此事,然后又奋不顾身前来相救、以至于他自己坠马重伤是吗?”
皇上略微有些哑然,坠马风险极大,稍有不慎就会身受重伤,落下马后被马踩死也是常事,的确很难让人相信会有人心甘情愿毛冒如此大的风险。
而魏清风却是略微一沉吟,便上前拱手道:“二王子有所不知,我们这位王公子生性最为桀骜不驯,行事不拘章法、言行无状,常有惊人之举。旁人或许不会这么做,但是王公子倒是却有可能。二王子难道忘了,昨日进宫之时,王公子还朝您射了一箭。”
连对着外邦使臣都敢射箭,更何况设计惊马一事呢?
言下之意自然是不言而喻,魏清风言尽于此,只是挑明此事中于王庆舒最不利的地方,然后就任人遐想去了。
情况急转直下,这在场的所有人都各怀心思,有人是故意陷害、有人又借机算计,于公于私,看来都有人想对苏维除之而后快,苏维冷笑了一声,砰的一声猛地将门推开来,用冰冷近乎无情的目光一一在所有人面前扫过,然后在看到赫连昌眼中的暗示后才稍稍柔和下来。
“魏大人,别急着泼脏水给我,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我坠马一事?”
苏维面色苍白,整个人看上去十分虚弱,但开口却是咄咄逼人、气势不减,一时间反而还镇住了在场的人。只见阿玉端上一托盘,而那盘子上放着的正是苏维所骑御马的半月形的马掌。
“这马掌上固定所用的钉子被人故意撬松了才会有了坠马一事,而众所周知,这马是皇上临时挑选的,上场前又给了魏大人你,最后才到了我的手中。从马厩到马球场这一路上,只有皇上、魏大人和我牵过这匹马,那么敢问是谁动的手脚?”
魏清风脸色一变,有些难看了起来,却还是强装镇定道:“王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还不蠢,不会张口就把罪责往身上揽。
苏维冰冷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早已有了应对之策。自己虽然不是一个喜欢勾心斗角的人,但却还不至于被人欺负到头上,所有睚眦必报,这可是自己身为主角的信条。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既然魏清风敢设计自己,自己这一次就一定要让他后悔一辈子。
“皇上自然是不会做此事的,而在下顶替魏大人上场之时已经是在马球场里、击鞠将要开始的时候,敢问众目睽睽之下,我如何去撬松马掌?让我坠马我自己又有什么好处?拿命去博一个名头吗?我王庆舒虽然放浪不羁,却也没到这么无聊的地步。那么,能够撬松马掌的人就只有你一个了。”
魏清风确实想不明白为何王庆舒骑着的马的马掌会突然脱落,而那马掌上一道明显的划痕的确可以证明这不是意外,但是魏清风毕竟城府颇深,没有显出一丝慌张地反问道:“王公子多虑了,微臣不曾做过此事。微臣是临阵突感不适,王公子才得以顶替,难道微臣可以未卜先知预料到此事,不然正如王公子所言,让自己坠马有什么好处呢?”
苏维冷笑了一声,让魏清风心中一颤,有些不寒而栗起来。
“让自己坠马没好处,可是让别人坠马呢?”
一直沉默不言的赫连昌突然开口说道,让所有人皆是神色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