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茶水溅了少女一脸,痛的她五官都扭曲了起来,但是她却动都不能动一下,只是低垂着头小声地流着泪,生怕再做出什么惹了夫人不开心。
精致的茶杯落到地上化成了满地的碎片,阵阵白雾从残渣中袅袅升起,逐渐模糊了少女的视线。她的双手紧紧地抓住身上的棉衣,膝盖已经跪到麻木了却仍然不能起来,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似乎在极力忍耐,但是豆大的泪珠还是不争气地顺着面庞流了下来,汇入那冒着热气的茶水之中。
一旁的里屋内传来男人撕心裂肺的嘶吼声,而这时楼瑾也面色惨白、心有余悸地摇摇欲坠地走了出来,还没走两步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显然是被吓到了。
李夫人一看楼瑾这个样子,便知道李玄的情况不好,顿时更加心烦意乱起来,连连抽了秋儿几个耳刮子直到少女昏死过去才停了下去,一脸戾气地让下人把秋儿拉出去丢到雪地里去。
可恨,这个丫头说话可真是不吉利!
李夫人恨恨地想着,好像李玄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全是因为秋儿说话说错的缘故。
今日婚礼结束后,她好不容易心中的石头落下了地。虽然玄儿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好说歹说,生米都已经煮成熟饭了,以他那个性子,不会不给楼瑾一个交代,还不是得娶了她。
现在楼瑾已经娶进了门,接下来就该想办法对付楼均那个晦气鬼了。就算玄儿对他有意又如何,百炼钢不也还成了绕指柔,她就不信了,楼瑾那么个有教养的大美人放在儿子身边,儿子还会愿意天天对着那么个怪里怪气的男人不成?
等到楼瑾有了孩子,楼均他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她在这深宅大院里几十年了,什么勾心斗角没见过,楼均那个小子怎么敌得过她的手段?到时候自己随便找个由头,就可以将他赶出李府去,然后自己就可以等着抱孙子了。
李夫人的如意算盘打的美美的,心情也变得无比畅快起来,正叫了丫环准备洗漱,却猛然听到外面一阵急急忙忙的足音,然后便是秋儿惊慌失措地喊道:“夫人、夫人!少爷不好了!”
是的,就算李夫人她心中自有筹谋,撺掇着楼瑾上了李玄的床、逼的儿子另娶她人,终于等到了瓜熟蒂落、尘埃落定的这一天,却又怎么也不会想到——
自己儿子竟然也疯了!
这无疑是个晴天霹雳,劈的李夫人心急如焚,连忙就赶去新娘新郎的新房查看,谁知刚进屋就看到自己的儿子正面目狰狞地朝儿媳扑去,双手使劲掐着楼瑾那纤细的脖颈,看那样子倒不像是刚成婚的新人,说是有积了八百世的怨的仇人还差不多!
几个身强体壮的下人都紧紧地抱住李玄,可是儿子此时却变得力大无穷,怎么扯也扯不住,直到李老爷来了才情况有所好转。
说到底,李老爷是上过战场的人,平素身上就带着一股戾气,旁人都不敢惹他。说来也怪了,李玄一看到李老爷也消停了点,但还是一副要去掐人的样子,惹得李夫人和楼瑾不得不先出来,避免被波及。
儿子的情况如此之差,好好的一桩喜事顿时变成了一件闹心事,李夫人怎么能不恼火?更何况这事还这么邪乎,不得不让她又想起那么偏院里的疯子。
纵然一百个不情愿,但是李夫人还是派了管家去叫楼均过来,毕竟这宅子里也就他懂那么点旁门邪道。
等做完这一切,李夫人一出内屋,恰好就看见那个来传话的秋儿,脑中顿时想起了之前这丫头说的‘少爷不好了’,心中怒火一旺,叫人抓了秋儿就来打骂。
反正这丫头是李府的下人,命贱的很,就算打死了也没什么事。
这么想着,李夫人下手就更狠了,不一会儿就打的秋儿奄奄一息了。现在又被人丢到了雪地里,只怕是撑不到天亮喽。
“娘,怎么办?”
原本还强撑着的楼瑾这下是崩溃了,她刚刚又去查看了一下李玄的情况,刚一进屋就又差点被男人抓伤,立马就落荒而逃了。她一向自诩为出国喝过洋墨水的知识青年,对楼均那些神神叨叨一直都是嗤之以鼻,但现在却又的的确确没法解释李玄身上发生的事。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疯了呢?
李玄发狂要过来掐自己脖子的场面,楼瑾现在想想都还觉得后怕。那时他们靠的那么近,她可以很确信,李玄的眼中没有一丝犹豫迟疑,而是的真的想要掐死她的!
那时的李玄,面上凶神恶煞的,英俊的面庞狰狞无比,哪怕还看得出昔日的硬朗帅气?楼瑾想着,面色不易察觉地扭曲了一瞬间,看向里屋那紧闭的门的眼光也有些畏畏缩缩的起来。
而这一切都被李夫人尽收于眼底,不由得对这个儿媳有些意见起来。
先不提李玄是在和她洞房时出的事,光是现在李玄发了疯,楼瑾跑的比谁都快的行为就让李夫人感到不满,只是碍于情面没有说出来。但是这事多多少少都有点不吉利,不得不让李夫人心中膈应起来,没好气地回答道:“怎么办?我怎么知道?你倒是说说,玄儿是怎么出的事,当时房里只有你们两个人啊!”
楼瑾也不傻,一听这话就知道对方心里不痛快。合着李夫人是把这账算在了她的头上,对她心生不满了啊!
她在楼家的时候就是万千宠爱于一身,什么时候被人怎么说过,面色顿时也沉了下来。好歹她也是楼家的小姐、又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