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韩越在府里一脸决然地吃着能酸倒牙的果子,就说荆无双一行人乘着新添的马车出了京城西大门一路顺心地绕过已经初见热闹的西山前山,来到了山清水秀风景宜人的西后山脚下。
荆无双被苏芳搀扶着下了马车不禁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算上前世被禁锢的十多年,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呼吸过如此新鲜自由的空气了。
“媳妇,这里好宽敞啊!他们说的打猎是在那边山上吗?真高。”随后自己飞快跳下马车的秦瑞熙激动地挥着手,迈开大步往远处掩映在云彩中看不到顶的青山跑了一程,又屁颠屁颠重新跑了回来,自以为不着痕迹的挤开苏芳亲手扶着荆无双,“媳妇小心脚底下。”
这里因为山高林密,就算是不曾下雨黄泥路上也是有些泥泞不堪,秦瑞熙跑了几步后就发现了这点,想想总是漂漂亮亮的媳妇,一点也舍不得弄脏了她的脚。
“没事的,”苏三立家的大儿子苏剑便是在西山的这个庄子当差,前两天荆无双从贾氏手里拿到了庄子的房契和地契就派苏笛来过一趟,一来是通知苏剑换了主子,二来也招呼庄子上的人准备下今日主子来住事宜,是以早就知道这里的情形,早在前天苏妈便找了大张的牛皮为两位主子各做了一双靴子,要不是秦瑞熙跑得快早就拿给他穿上了。现下贪玩的人竟然记得回来扶着她还真是让她心里发暖,回身接过苏圆递上来的鞋子亲自蹲了下去,“你慌什么啊,山和水在这里又没长脚跑掉,把这双鞋穿上便不怕弄脏脚了。”
秦瑞熙看着荆无双的头顶,只剩下傻呵呵的笑了,穿好后又忘记要搀扶荆无双这回事,得意洋洋冲向了不远处的庄子门楼。
荆无双的这片庄子总共圈了约一百亩地,包括三十亩果林和六十亩山地和良田,留了十亩地建了个大两进宅子。来到第一重门楼后路上便铺着青石板,旁边还有个歇脚的亭子和小水池,供来人休憩换鞋;从这里再往里面走渐渐有了坡度,左右两边零星散落着几个错落的茅草亭;大约又走了一刻钟,一排修建简单的木屋便呈现在众人眼前,这儿便是庄子里的下人和长工们居住的第一进院子。
按理说这个时节就算再农忙也该有人在此接待荆无双等人,然而他们到这儿的时候却是一个人都没看到,反倒隐隐听见这排房子后面有喧哗声传出。
苏妈一个眼色过去,人小鬼大的苏笛便匆匆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不一会儿便神情有些慌张的跑了回来,“熙少爷、大奶奶,大管事带着庄子上人在迎接晨少爷和霜雪小姐他们入住。”
“苏笛,你和胡二哥带熙少爷去附近转转,”荆无双眼神一闪,看向韩越手中的木盒,没想到她有备无患的东西还真的会用上。
穿过下人院子是一片开得正艳的梨花林,行走在其间的羊肠小道上本该是件惬意的事,可听着前方传来的动静荆无双只觉火冒三丈。
“苏剑,你要是再拦着晨少爷和程姑爷不让进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一个做奴婢的胆敢拦着主子,也不怕主子生怒直接发卖了你。”说话的人口气很嚣张。
苏剑的回答也很义正言辞,“大管事,昨日我便同你说过,这庄子是无双小姐的产业,今日要迎的也是无双小姐和秦家姑爷。晨少爷和程姑爷想住也不是不行,怎么也该等无双小姐来了在说吧。”
“来人,苏剑竟然蔑视主子,给我拖下去关在柴房,回头再慢慢收拾。”上一刻庄子的大管事都还疾言令色对苏剑要打要杀,下一瞬间转向荆晓晨又是一副阿谀奉承的模样,“晨少爷,都是这死奴才不识相,不能坏了您几位的兴致,您这边请。”
“住手!”这次荆无双出门带着苏芳一家和韩越、胡二,想的便是让苏家人好好聚一聚,不曾想一家子还没团聚就先出了这糟心事,苏芳最见不得自家人受气,生怕兄长受气,大叫一声就冲了上去,不但拦着苏剑,还顺道拦住了荆晓晨进月洞门的脚步。
“晨堂哥和霜雪妹妹动作倒是快,只是你们好像来错了地方吧?”荆无双也缓步跟了上去,唇角上扬,眉目间傲气凌人,这可是十六岁的她该有的表情。
“无双姐姐,咱们不是一家人吗?”荆晓晨爱面子一时不好开口,荆霜雪却是没这些顾忌,一脸天真想要上前抱着荆无双的手臂撒娇,只可惜被韩越不着痕迹拦在了一旁。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霜雪妹妹该不会连这句话都没听过吧?”荆无双斜睨了荆霜雪一眼,像是一点都不想理她,但透过她的肩头对上一身白衣儒雅俊逸的程志恒时眼神微微顿了顿。
本来为她绝情的话正心里不舒服的程志恒立马开启了自我良好模式,以为荆无双又在妒忌了,心里又是酸涩又是甜蜜的将荆霜雪一拉:“霜雪,无双……姐姐说的是,这庄子原本是威远侯给姐姐的嫁妆,咱们如此反客为主确实有些不妥。“
这几日终于靠着如水的柔情和床榻上的风情拢住了程志恒的心,没想到一见到荆无双程志恒又变得这么摇摆不定,他那贼心能不这么昭然若揭么?低着头装伤心的荆霜雪死死咬着牙,扶风摆柳般靠在了程志恒的手臂上,“夫君,我只是不想姐姐如此见外。”
“志恒、霜雪,我们走!”今日实是荆晓晨疏忽,每年来此住上几回的他压根忘记了贾氏已经将这个庄子交给荆无双。来时苏剑虽有提醒,但耐不住大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