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秋丽漫无目的的在赵宅里闲逛,原本动荡不宁的心绪渐渐静了下来。
走过木香四溢的抄手游廊,入目便可见一座覆满青砖的雅致庭院。推开虚掩的门,一股沁人心脾的清甜气息扑面而来。偌大的院子居然植满了木樨树,浓绿中缀着如繁星般的木樨花朵,娇小玲珑如待字闺中的含羞少女。
这一段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太乱,一桩桩一件件压得她透不过气。这满园的花香,竟教张秋丽再也挪不开步子。
从前,为了不让许慧萍疑心她,她想尽了法子扮演一个娇宠过度,蠢笨无脑的女子。然紫烟与她同样是自幼丧母,又是一父同根的亲姐妹,违心逆意的折辱紫烟,见紫烟委屈痛苦,她心里何尝不是痛得在滴血!
如今许慧萍死了,父亲也不明不白的走了,她在这世间便只剩下紫烟这一个亲人了。可是紫烟对她的误解只怕早已经深到了她不敢想象的地步,再要塑起姐妹情分又谈何容易?
究竟该如何解开紫烟对她的误解?张秋丽百般思索却仍不得其解,便随手折了花枝在原地四处张望。
“喂,小丫头!”
她转身,循声望去,只见郁郁葱葱的花枝间侧躺着一位身着暗竹素纹的华服男子。他的面容掩在一片银质面具之下,堪堪露出略显单薄的嘴唇,满头发丝苍白如雪,竟也并未束起,而是随意的披在脑后。
多年后,张秋丽仍对那日的场景历历在目。时光仿佛在那一瞬间停住,世间万物都在她的眼前静止。唯有他,顺风而至,逆光而来。唯有他,恍如谪仙,不染一丝纤尘。
“你是何人?”
他却只是抿唇轻笑,越过她往前走去。“唤我沧澜便可。”
那时的张秋丽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笑容纯澈,言语温柔的男子竟是传闻中心狠手辣且无恶不作的沧澜教教主——宁沧澜。她更想不到的是,自己会与这个男子纠缠终生。
张秋丽还欲再问,却被宁沧澜捂住唇抱到了树上。
“你想做什么?”张秋丽到底不曾与男子有过许多的接触,乍然被陌生男子抱到树上,心中不免有些慌乱,身子禁不住挣扎起来。
“嘘!”宁沧澜瞧见怀中女子苍白的面色只觉好笑,却又怕她坏了自己的事只好冲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树下有人。”
张秋丽停了动作往树下望去,两名男子正并肩向着她所在的方向走来。然她此刻却无法将心思放在来人身上,一颗心忽上忽下的跃动不停。眼波流转间不经意掠过宁沧澜置于唇上的手,更觉唇如火灼。
“这便是林清所居住的屋子?”陆承瑄缓步而行,却在某一处突然停住不再往前。
江韶似早已被满园花香迷住,言语不比往日清冷,反倒多了几分柔情。“此园名唤‘念樨园’,乃为赵明松思其义妹赵木樨所立。”
陆承瑄禁不住叹息,“他,也算是有心了。阿韶,遗诏之事你查得如何了?”
“在下无能。”江韶垂首,眉宇间是掩不住的愁闷。
“你不必过分苛责自己,明松对我误解颇深,又怎会助你寻得先皇遗诏,他不从中阻挠已是万幸。”
二人说着往园外而去,不一会便走远了。
“人走了,放我下去!”张秋丽怒道。言语间虽满是怒气,双颊却不由自主的染上了一层薄红。
宁沧澜阅人无数,怎能看不穿张秋丽的心思,不过是一个未曾见过世面的小女子罢了。今日既然遇上自己,要怪便只能怪她时运不济!
“是在下失礼了,还望小姐见谅!”口中虽如此说,手却并未有所动作。
见宁沧澜如此,张秋丽怒气更甚。一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抓住宁沧澜的手便咬了下去。
宁沧澜吃痛,却并未松手,反而将怀中的女子拥得更紧。他拥着张秋丽稳稳落地,随后便不发一言的运起轻功飞身而去。
“你,究竟……”张秋丽心中疑惑。她无法言说自己此刻的心情,这个陌生男人虽然举止无礼,却又不失气度,与她之前见过的所有男子都不同。
另一边,木禾镇衙门内,赵明松已叫仵作查看过张敬德的尸身,确认他的确是因中了挫筋断骨掌而死。
“赵公子啊,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莫不是有邪神作祟?否则,又怎会接连不断的死人……”问话之人正是木禾镇的知县,此人生性胆小怕事,只因有远亲在朝为官这才谋得了知县一职。最近木禾镇怪事不断,他既怕惹祸上身,又怕上头怪罪,因念及赵明松才华横溢、能力卓绝,故而将破案的希望尽数放到了赵明松的身上。否则,他何需对一个小小捕头低声下气。
“回禀大人,在下以为必是有小人在暗中捣鬼,而非邪神作乱。先是知府许大人横尸街头,其后便是张府家主张敬德死于非命,张府走水,张家人几乎在一夜间死绝!这些事来势汹汹且又教人理不清头绪,使得木禾镇人心惶惶……”
赵明松这一番话吓得知县面无血色。“这这这,赵公子,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上头怪罪倒是其次,怕只怕真有小人暗中作梗,肆意杀人。他当官不过是为谋财谋职,若是伤及自身性命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知县眼珠子转了几转,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哎哟!”知县怪叫一声,身子竟直直向下倒去。
赵明松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面色如土、只见眼白不见眼仁的知县。
“人算不如天算,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