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宁沧澜口中听到这番话,实在是林清料想不及的事情。
恩公对权力竟是如此看重吗?林清不禁陷入了沉思中。一直以为恩公是个淡泊名利超然物外的侠客隐士,又或许是因为她对恩公在意太过,所以她从来不曾看到他不好的样子。
而现在,她极有可能看见了恩公不为常人所知的一面。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宁沧澜清咳一声理了理自己的衣衫,淡漠道:“恩公与教中人商议过后,众人一致同意由小清你前往京城。当然,若小清不愿,恩公亦不勉强。”
“我愿意。”林清不假思索道。
只要是为了恩公,莫说是去京城,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亦无所畏惧。
宁沧澜浅笑着点头,伸手摸了摸林清乌黑的发。
“真是个傻丫头。“宁沧澜忍不住在心底叹息一声。
……
林清是个率性之人,打点行装并不像其他姑娘那般繁琐,只是随意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带上干粮便坐上了去往京城的马车。
一切快得好似弹指一挥间,林清没有想到,与宁沧澜分别的日子来得如此之快。
明明昨日她还与宁沧澜在清风谷中比肩而立共叙木言堂之事,今日宁沧澜仍在原处,而她却已坐上了去往京城的马车。看着窗外渐次远去的风景,林清不知该怎样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吁……”车夫勒紧缰绳,一路疾驰的马车就此停住了。
未等林清发问,一双粗糙不堪的手突然拉开帘子,紧接着一个老头迅速钻进了马车。
林清被眼前的状况弄得一头雾水。
“蒋山鬼?!”待看清那老头的面容时,林清克制不住的尖声叫喊起来。
蒋山鬼故作镇静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目露凶光道:“小蹄子瞎嚷嚷什么?又不是没见过你蒋爷爷我!”
话不多说,林清抄起拳头便要往蒋山鬼身上招呼。“你个贼老头,上次绑我之仇我还未报,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报仇?好啊,我蒋山鬼奉陪到底!”蒋山鬼也不是个轻易服软的主,霎时已摆好一副迎战林清的阵势。
狭窄的马车内顿时火药味十足。
“林堂主,蒋老先生,咱们有话好好说,有事好好商量!教主吩咐让你们一同前往京城,二位理当相互照应才对。”眼见面前的这一老一少就要开打,车夫连忙做起了和事佬。
听到车夫提及宁沧澜,林清与蒋山鬼的身子皆是一顿,虽怀有不同的心思,但这二人对宁沧澜的命令显然是不敢不听的。
沉吟片刻,林清强压住对蒋山鬼的嫌恶,面向车夫问道:“恩公并未向我提及要同这个糟老头子一同去京城。”
车夫无奈解释道:“据小的所知,那京城的三王府防守严密固若金汤,常人极难混进去。蒋老先生在拐卖人口这一行名声极大,所以教主想要借他之手祝堂主您混入王府。教主的计划是让林堂主装作被蒋老先生绑走,至于为何没有向您说明小的可就不清楚了。”
“混入王府我有的是办法,又何需这个老头多事?”林清皱眉道。她的思绪回到在顺天楼偷听宁沧澜与蒋山鬼对话的那日,恩公的确是说了要让蒋山鬼带人入京,此刻想来当时恩公口中所说之人就是自己。想明白一切的林清嘴上虽说着拒绝的话,心底却已默许了蒋山鬼的同行。
“哼,若不是看在金玉神丹的份上,我可没时间陪你这刁丫头在这瞎耗!”蒋山鬼气得直冲林清吹胡子瞪眼。
林清将头转向一旁,选择对蒋山鬼眼不见为净。
车夫见马车内的二人偃旗息鼓并无打斗的意思,这才合上帘子退了出去开始赶车,心道:“教主的心思怎是我等可以猜透的!”
……
和自己厌恶的人共乘一车,这让林清心中很是气闷。一路上她与蒋山鬼都无话,只自顾自的闭眼休息,偶尔掀开车帘看看外面的景色。
红日西沉,夜幕悄然降临。
马车上的生活总是颠簸嘈杂的,整整一日下来不论是林清、蒋山鬼还是车夫全都感到十分疲累。
“我说车外的大兄弟,京城与凤城相距甚远,日子还长得很,咱们何不找个客栈先住下再说?“蒋山鬼不住的打着瞌睡,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马车车身。
正欲闭目小憩的林清被这声音扰得心烦意乱,不耐烦道:“这次去京城可不是去享受的,你哪就那般金贵了?还说要住什么客栈,说不来也不嫌害臊!”
“你!”蒋山鬼只觉又好气又好笑,这丫头气性可真是不小,只怕还记着自己当初将她从木禾镇绑到凤城那事想要跟自己过不去呢!蒋山鬼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沉声道:“小丫头,出门在外说话做事都要考虑后果,我说去客栈住下只是想修整一番,并非你所想的那般贪图享受。难不成你想就这么一直坐在马车上不停的跑?到那时只怕未到京城咱们就先累死在路上了。”
帘外驾车的车夫也点头道:“林堂主,蒋老爷子说得有理,咱们的却需要找个地方修整一番。”
林清颇感尴尬,随意恩了声便不再出声。这一路上她这个年轻人已经觉得累极,而这个蒋山鬼是个老头子,想来更加受不得累!自己因为一己私怨便处处针对他这么个老人家,怎么说都让林清觉得心里有些过不去。
车夫是个做事麻利的人,很快找好了一间朴素简陋的客栈。住进客栈时林清本以为蒋山鬼会抱怨几句,他却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