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四月的天了,今天的太阳也很好,从民政局回来的路上都能看到大街上有帅哥靓女穿着单薄的衬衣,潇洒地走过。
可唐页这会儿坐在自家的客厅里,却感觉冷飕飕的,而她穿得一点都不薄,白色的衬衣里还套了件保暖的秋衣,外面是一件红色的厚款风衣。
关于她跟聂霆炀偷偷去领结婚证这事儿,唐震十分恼火,就连聂家老爷子也很不高兴,这不,让司机开车也来了唐家,这会儿就在沙发上坐着,板着一张臭脸。
客厅里的气氛说不出的压抑。
“爷爷,爸爸,你们这是怎么了?”从回来到现在,已经半个小时了,这俩人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吭都没吭一声,也是真够能沉得住气的,但唐页却再也撑不住了,再这样下去,她那一根根紧绷的神经会全部断掉的。
“其实,我跟他去领结婚证不是有意要瞒着你们的,只是想……”
唐震冷声打断她的话,“想怎样?你知不知道你多大的人了,平日里胡闹就算了,这结婚是头等大事,岂能儿戏!”
“爸--”
媳妇被吼,做老公的简直心疼得要死,可谁料这才刚张嘴,直接就被堵了回去,“还有你!你还小吗?她不懂事胡闹,你也不懂事?”
“我……”聂霆炀欲言又止,索性也不再说话,心里想,反正这证领也领了,想怎么训就怎么训,大不了左耳朵进右耳多出。
他握着唐页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轻轻地搓着,一副心不在焉的姿态。
唐震气得不轻,扭头看聂广义,“聂叔,你看看,你看看,这是成心要气死我。”
聂广义狠狠地瞪了孙子一眼,手里的拐棍拿起来,使劲地在这小子的腿上捅了捅,“好好跟你爸说话!”
“爷爷。”聂霆炀抬起头,手依然握着唐页的手没松开,她的手凉凉的,搓了这么一会儿了还没热,他轻叹了一口气,这丫头估计是被这架势给吓坏了。
他说:“本来我跟言言也要五月结婚,我俩只是不想等那么久所以就提前了几天把结婚证领了,虽然没有提前告诉二老是我们不对,可不是也想给二老惊喜嘛,可你看你们,今天本来是大喜的日子,你们却像审犯人一样的架势,我是个男人就算了,可是言言她……”
话到这里不向下说了,他再次低下头,轻轻地揉着唐页的手,不时地还低头哈一口热气。
聂广义看向唐页,她紧紧抿着嘴唇,低着头一言不发,但脸色不好,想必是有些紧张。
他对唐震说:“阿震,今天这事确实是两个孩子不对,但是证也已经领了,毕竟是大喜的日子,别板着一张脸了,我来的时候已经交代厨房准备午饭,今天中午都去聂家,我们好好喝上一杯!”
唐震依旧板着一张脸,他何止是生气,是十分生气!
第一次婚姻失败不吸取教训,现在还这么儿戏,他能不气愤吗?
昨天清明节,今天就结婚,关键是今天是个好日子吗?适合嫁娶吗?
五月份结婚,那是他看了黄历,拿着他们两人的生辰八字合过的日子,是个好日子,可他们倒好,不跟他打招呼私自就去把证领了,在他们的眼里还有他这个当爹的吗?
越想越生气,越想越钻牛角尖。
唐震蓦地起身,气冲冲地回了楼上房间。
“嘭--”地一声,房门关上,震动的门板宣示着他此时的愤怒。
聂广义轻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他也生气,今天不是个好日子,上了年岁的人啊,都讲究看黄历挑日子,但这只是老思想老观念了,现在只要年轻人他们自己高兴过得好,这就行了。
他就不明白了,这阿震还年轻着,怎么就这么死心眼想不开呢?
“从小到大就这倔脾气,有时候十头驴都拉不过来,甭理他,过一会儿自然就消气了。”
这话也许是对的,可是唐页却不能不管自己的爸爸。
“爷爷,你跟阿炀先坐一会儿,我去看看。”
她去了楼上,到卧室门口贴在房门上听了听,然后轻轻敲了几下,里面没有应声,她还是推开门,先探进了一颗脑袋。
父亲在窗户边站着,双手环抱着,他生气的时候向来这样的姿势。
今天领证没有经过他的同意,真是都没跟他说一声,确实是她不对。
是她忽略了他的感受,确切说他的存在。
她走进房间,关上门,来到他身后,小声叫他,“爸爸……”
伸出手从后面环住他,脸贴在他宽阔结实的后背上,这个背,小时候她不曾趴过,但长大了,却趴过很多次。
爸爸老了,虽然他的背依然结实有力,却开始微驼。
现在他还能背得动她,可再过几年,甚至明年,他也许就背不动她了。
他是真的老了,为她操碎了心。
“对不起爸爸,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小页,是爸爸年纪大了,老古董了,一点小事就斤斤计较--”
“不!不是的!是闺女不好,都是闺女的错,对不起……对不起爸爸……”
阳光很好,照得眼睛睁不开,闭上眼,却又东西从眼眶里滑下,光线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小页……”唐震放下手臂,拭去眼泪后,将身后的女儿拉至跟前,擦去她没来得及擦去的眼泪,笑着说,“好了,爸爸不生气了,反正女大不中留,恨嫁的很呢。”
“爸爸……”唐页将脸埋在他的胸口,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