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一毫徐氏的声音她都听不见了,看清在那疯妇口中问不出什么来的玉花湮转盼看向狱卒。
“这位大哥,方才是我说错了话惹得姨娘伤怀。我能去看看沐阳哥哥么?”玉花湮好似被残天羡教坏了,近墨者黑地绝对不平白无故干一些事。
此次,她特地央求龙麟在徐氏母子二人斩首前来看他们,自然有她的用意。
三载前后,桐琴玉家诸人地位骤变,总不至于是因玉桉木忽然无能,震慑不住自己的妻子吧?
所以,其中的内因若不摸个清楚,她又怎么能安心地去接管桐琴玉家这纷繁复杂的家业!
“哎~~姑娘真是心善,若是小的遇见这样的家变,定不会去看这个有悖伦常弑父往上的逆子。”狱卒的话一为奉承玉花湮,二就是亲眼见玉花湮对徐氏的隐忍,不免也是惋惜与由衷地敬佩眼前的姑娘。
是的,龙麟差人给玉沐阳按上的罪名就是“弑父”。
这个罪名,不论是在何时何地,都是令人神共诛的罪名。
方才徐氏呼喊她儿子几个月来都在外地,无法弑父,却不知“玉桉木是死于他最得力的手下”之手。为何他的手下,会暗伏在玉府中杀了他爹,那就要去问问龙麟了。
“就算姨娘怨妒爹爹宠着我,沐阳哥哥总是明事理的。自小哥哥待我就好,若我能早些将忘了的事想起来,早些离开家,兴许事情也不会落得这般田地。”假意以绢帕掩面,狱卒自不会疑心玉花湮是真伤怀、还是假哭。
现在知情且还活着的玉家人只有她一个,龙麟不知当然无法揭穿,师门都是她一边的立场,知晓也不该揭穿,这事情的原委,还不是由着她怎么编织。
玉花湮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用着浅浅的几句描画,弄得狱卒似懂非懂、云里雾里。并不是她措辞不出更好的说法,只是在她的见识中,一件事越是模糊,越是偏向于当事者一面,才是最有利的说法。
不然,怎么成全街里巷间的那些闲人,怎么作为日后神乎其神的谈资,怎么证明她的无辜?
“小姐随我来吧!只是玉沐阳身负功夫,手上和脚上都上了铐子。一会儿您与他说话离得远点儿,最好就站在门口。”
单凭狱卒这几句话,就足以证明她为自己树立的楚楚可怜千金形象已然初见成效。
她不禁想起昔日皇宫中总是躲在龙麟身后的玉银筝,总是招惹了她以后假作是她生事的,龙麟的那群姐姐。
“多谢大哥提醒。”这回玉花湮不再多言,寒暄也够了,她得速速地问一问玉沐阳,能问出来最好,若是问不出,她就当是来这牢狱里长长见识。
“小姐太客气了。”狱卒道了一声不客气,便走在前面引着玉花湮向另一边幽深的尽头。
不同于徐氏那边的死寂,远远地,她就听见尽头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在扯动着锁链,那响动宛如幽冥之地里来索命的阴魂。
“哐啷!哗啦啦——”“嘭——哗哗啦啦——”
一样不同于徐氏的牢房,虽是牢房也如铜筋铁铸,门口的地方却好像是特别开了一扇小窗似的。
狱卒没有打开牢门,他只是用钥匙将那小窗打开,然后退了两步向哗啦作响的牢房里面底气不足地:“玉沐阳,你妹妹来看你了!”
牢房里不绝于耳的响声忽然停止,没有马上出声而是静寂了一会儿。
“青箫妹妹,是你吧?”玉沐阳的声音依旧浑厚,好像没有受过伤,也没受到拷打一样的健朗。
可玉花湮心里明白,凭借他能在三年前将加害她的罪行撇得干干净净这一点,他就绝对不可能轻易地承认玉桉木是他杀害一事。不管龙麟是让人用了什么样的办法撬开他的嘴,生生逼他承认,那滋味儿总不会好过。
事到如今,想必他也是知道自己死期将至的。他如此轻唤出她名字的一瞬,不知为何,她的身子还是一晃,打从心底的,若不是无法,她竟是不想他就这么死了。
玉花湮听见玉沐阳这般唤她时,就笃定即便现在他们好好的相对,玉沐阳也不会擅自动她分毫,所以,她大可不必防备着玉沐阳。
“狱卒大哥,你到那边等我吧。”侧目看向在她身畔有些胆怯的狱卒,她微微扬起嘴角,却不只是在对狱卒莞尔,她是明白了玉沐阳应该没少给他苦头吃。
“这……”狱卒迟疑了,且不说玉沐阳的强横,就说她是太子看重的人,若是有个闪失,别说他小命不保,就连他的一家老小都难以幸免。
“一切有我,无碍的。”在玉沐阳面前,玉花湮不想提及龙麟的只字片语,她不是来挑事的,同时她觉得玉沐阳这么平静地对她说话,是个好的开始。
玉花湮平静不同于刚才见徐氏时的,狱卒望着这样沉静不似十几岁的小姑娘不免一时失神。
狱卒忽地颔首,转身走到拐角却依然看得见玉花湮的地方。
“玉沐姿死了么?”铁门的小窗口出现一个晃动的身影,可是显然他不能接近门口。
玉花湮仗着胆子走到与门口只差一步的地方,只有玉沐阳能听见地说,“我不会让她死。”
“你保证。”
“我保证,除非我死,不然我是不会任谁害了她的性命。”
就如老朋友之间闲谈一样平淡无奇,他们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很低。原本,玉花湮是不欲答应玉沐阳这无稽的胁迫,但她看得出玉沐阳知道她今日为何而来。
她更能体味到如同玉墨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