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偷吃”二字,徐毅帆脸涨的通红,刚要开口解释,只听江沐雪道:“我给孩子们的东西,怎么能算偷呢?”
一句话,解释一切。
但陈兰还不明白,“娘,那些东西可是给陈麒、陈麟留的,怎么能给这群熊孩子吃呢?”
“瞧你说的什么话?陈麒、陈麟是孩子,毅帆、毅顺、倩倩他们就不是孩子了?”
江沐雪说完,气哼哼的离开。
还没走远,只听陈梅道:“看来娘这次是气大了……唉,也是,这么黑了小弟还没到,就算有什么事,也该往村长家里打个电话,给我们吱儿一声。”
她话刚落地,江沐雪又折返回来。
陈梅立刻住口,但见老娘走进厨房,“啪”的把灯打开。
25瓦的“小黄鸟”顿时把小厨房照的明亮,完了对徐毅帆道:“真想看书,就开灯,不然眼睛熬瞎,就亏大发了。”
陈梅、陈兰互相望了望,许久未语。
一股暖流就那么缓缓地从徐毅帆心头流过,滋味儿比面果子还甜。
他留下两个面果子,剩下的给自己老娘俩,二姨、三姨各两个,另外椒盐花生也分了分。
三个大人也没谦让,不是她们和孩子抢食吃,主要是日子过的太贫寒,一年到头能吃上个零嘴儿,简直奢侈的不敢想。
尤其是陈梅、陈兰两姐妹,自打嫁进婆家,日子便一直苦巴巴的,生活对她们而言,一抓一把血泪史。
姐妹三人蒸了一锅面饼子,煮了一大锅玉米糊糊粥,还放了白糖。另外,整了一盆凉调黄瓜菜,一盆萝卜炖粉条儿,还有一盆蒸野菜。
饭刚做好,陈勇领着儿子、儿媳、孙子们到家了。
还别说,这个点儿掐的还真准。
江沐雪听见动静,故意往里间躲了躲,直到陈潇带着媳妇儿、儿子们进屋,她都没下炕。
陈梅、陈兰怕尴尬,忙在旁说笑打哈哈。
“娘盼了你们一整天,吃过晌午饭就去村口等,一直到太阳下山,娘的腰不好,才先回来了。”陈梅说完,陈兰附和,完了不断给江沐雪使眼色。
但是江沐雪压根儿没理会,直接闭上眼睛。
陈勇一看心中便存了气,这老婆子,儿子、儿媳没回来你生个闷气就算了,这人都来了你还不赶快给个笑脸,多尴尬!
陈潇木木的喊了声娘,没得到回应,唰的脸色通红。
江明菲看懂了江沐雪的意思,嘴里带刀似的道:“哟!我看娘不是腰疼,是心口疼!”
说完看向几位婆姐,解释道:“爹刚刚也说,嫌我们来的晚了,这有什么法子,孩子们第一次回乡下老家,看见什么都新鲜,这不,我们在县城逛了一下午,就这样两个孩子还不愿回来呢!”
“呵呵……我们还给你们买了礼物。”话毕,江明菲笑着打开旅行包,里面是一堆零食。
一屋子娃子看见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立刻馋的流口水。
不过,孩子们都规矩,没有大人发话,谁都没动。
陈梅几个被江明菲的话惊呆了,话说她们姐妹与江明菲见面的次数有限,一把指头数的过来,对江明菲的印象大抵留在“知识分子,城里人,爱干净”这几个层面,这猛的一听她如此挑衅的话,一个二个心中均不悦。
要逛县城也没什么,好歹给家里人说一声啊。
之前说的好好的,吃过晌午饭就到,这下可好,一群人傻子似的白白等了一下午。
若没有江沐雪之前的闹腾,几个姐妹还能忍一忍,但有了江沐雪那一幕,姐妹们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一个二个心里都盼着江沐雪这场气能生的长一些,最好能说说这个不懂规矩的弟媳妇。
“好了,吃饭。”江沐雪下炕,陈勇见到暗地松口气,这还差不多,就说嘛,老婆子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饭菜摆好,大人加孩子十好几个,一桌根本坐不下,陈梅三姐妹各自领着自己的孩子或在厨房吃,或蹲院儿里吃,堂屋的方桌旁,只坐着陈勇、江沐雪并陈潇一家子。
这种格局很古怪,至少在江沐雪的印象中如此。
一般来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闺女回娘家就是半个客,像这些外甥、外甥女,更是客。
眼下倒好,闺女、外甥不上桌,儿子、媳妇儿、孙子倒成了贵人。
江沐雪吃不下,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饭太难吃了。
除了那面饼子还能吃,其他的,真让人难以下咽。
玉米糊糊散发着糊味儿,凉拌黄瓜与蒸野菜里面连点香油都没放,萝卜炖粉条就更不用说了,纯白水煮的。
唉,一家子穷成这样子,真是……
其实,之前苗丹桂的生活要比现在好一些,可是这几年,补贴儿子补贴的厉害,结婚办酒席,给女方送彩礼,买东西,全都是家里出的。
另外,江明菲怀孩子后,陈勇立刻把粮食的钱给儿子大半儿,后来儿子要在城里买房,苗丹桂与陈勇咬咬牙,给凑了两万。
这一年年下来,压根儿攒不住钱,于是日子越过越紧巴。
三个女儿,就数小女儿嫁的还凑合,其他两个女儿日子更艰苦,苗丹桂也不是心里完全没她们,平日里,也是能补贴一个,就补贴一个。
陈麒咬了口饼子,直喊难吃,喊完“啪”把饼子扔地上,陈麟跟着哥哥,有样学样。
看到这情景,陈勇羞的面色通红,陈潇只无关痛痒的说了句,而江明菲,压根没看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