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利姆三世没收了很多封建主的封地,并大力改革旧军队,增加了一些人的怨恨。而且改革是在没有任何理性的财政政策的情况下实施的,降低币值和巨大的政府开支导致新的通货膨胀,使奥斯曼的很多民众开始怨恨塞利姆三世和他的各种改革措施,认为他们现在所面临的所有困难都是这些改革造成的。”
陈鸣读到这里的时候有点感慨,他庆幸自己是穿越到了乾隆时候,而不是整个社会都烂掉的明末和外来压力如山一般重大的清末。
庞振坤所说的没有理性财政政策和降低比值的金融手段,以至于最后所造成的通货膨胀,陈鸣想起来就觉得头疼。在金融上面,他始终没有入门,就是到了现在他都是似懂非懂。再说了,塞利姆三世的政策还使的改革派自身分成了若干敌对派别,他们不仅与保守派斗争,还要在互相间斗争,这虽使塞利姆三世牢牢掌握了大权,但也削弱了他的支持者——改革派的政治力量。他现在还没有遭受到什么危机,但塞利姆三世比陈鸣小了十岁,他现在还不到五十岁,至少还有十几年的统治时间。而在未来,奥斯曼所要面对的局势又是少不了战争的,战争会让危机出现,而在危机时刻苏丹最需要的就是这种政治力量的支持。
可陈鸣也不能说赛利姆三世这样的选择就是错了。要是他是塞利姆三世,很可能他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来。这又让陈鸣想起了原时空的清末,当时的改革实力,不管是洋务派还是维新派,乃至最后的革命派,可全都是四分五裂。
奥斯曼境内还有少数的教团长老没有一味的反对改革,他们就像清末时候的开明士绅,知道时局变化已经不改革不行了,但反对彻底的,动摇性的改革。他们在实际上更希望以自己的方式、自己的制度让奥斯曼彻底的强大起来,就像原时空的‘西学中用’!他们也知道奥斯曼腐化了,他们也渴望恢复奥斯曼强盛时期的无限荣光。
合着庞振坤的奏折一块递到陈鸣手里的还有不少其他方面的情报。军情局在天方世界已经努力了好几十年,之前陈汉与奥斯曼帝国的深层次合作,和苏伊士运河工程,都让军情局更加深入的渗透进了奥斯曼社会。
这次送来的情报中,就有不少军情局关于奥斯曼经济发展的反馈。在之前的时代——陈汉与奥斯曼结合之前,奥斯曼帝国几乎处于经济完全孤立的状态,他们被迫屈从于欧洲商业力量的扩张,欧洲商人利用“让步”协议挤压奥斯曼的商人,以相对廉价的价格撷取这个帝国的原料——这是商业不可或缺的东西。但是奥斯曼各个行会这个时候也发挥出了‘威力’,他们让他们的规章变得更具有限制性,利用自己与政府的天然联系,一定程度上保存下了他们手中的一部分利益,同时也阻止了新的劳动力和技术的流入,而后者本来是可以让他们发展出抵制欧洲商业及与之竞争的能力的。
这些行会一方面保护了奥斯曼的利益,另一方面他们也阻碍了奥斯曼的发展。但奥斯曼行会的力量在伊斯坦布尔与中国国家层面上的合流之后,就变得如薄纸一样轻薄了。
中国与奥斯曼帝国的商业贸易和技术输入,让奥斯曼境内的现代工业有了一定的积累,虽然奥斯曼近代工业的发展依旧步履艰辛,但他们始终在发展当中。
这一切都让陈鸣想到了原时空的满清。多么的相似,怪不得奥斯曼在原时空被称作西亚病夫。那病的真的很厉害。而至于现在的奥斯曼,有了中国帮助后的奥斯曼,或许那就像是甲午战争之前的大青果,洋务运动几十年的虎皮还有那么一点威慑力,让他们有了一段如是‘同治中兴’的中兴。
当然,武力上,这个时候的奥斯曼还是有一定的优势的。只是这个优势却不可能持续太长时间,现在都是1810年了,再过二三十年欧洲各国的工业革命就都要完成了,那个时候的奥斯曼国力必然大大落后于欧洲列强。到时候的奥斯曼就真的很像甲午之前的满清了。只不过满清那时候是一头纸老虎,而奥斯曼则是一头病的快要死的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