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山深处,墨良很快出现在汪远博的居所之外,有着两名神殿侍卫在此把守。墨良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而且有着荣誉黑杖主教的身份,两名侍卫对他也熟识。
“汪甜教习可在里面?”走近,墨良目光担忧地问道。
侍卫也是知晓了昨晚的事情,低声地指向里面说道:“汪甜小姐在南面的亭子里,金杖主教大人从昨晚去到神殿便一直没有回来,汪甜小姐情绪很低落,你快去看看吧。”
侍卫们也是汪远博的近卫亲随,对汪家感情不薄。只是碍于身份和交情,很难开口去安抚汪甜。此时见到墨良来,有种抓到救命稻草的松一口气的感觉。
汪甜曾将重伤的墨良带回此处养伤,在他们看来这是救命的交集,二者的关系自然不一般。
墨良默默地点点头,顺着侍卫二人的指引悄声地去向南面。
在南面小山坡的亭子中,看见汪甜蜷缩地靠着亭柱,背影孤零零的,一动不动。墨良心中默叹,脚步有些微微的犹豫,甚至此刻连他自己都并不清楚要怎么劝慰汪甜。
生父北天丧命,这确实是难以接受的打击。而且,听说汪甜还是由父亲和爷爷带大,是唯一的感情寄托。
如此痛楚,实在不是外人能够劝慰得了的。
然而看到汪甜在微凉的风里轻轻地抖了一下,墨良还是悄悄地走了过去。
他先是在汪甜背后站了一下,然后从侧面走过她的身边,坐在了不远处,看着她木讷的模样,静静地坐着。现在,汪甜若不主动敞开心扉,恐怕墨良说什么都没有用。
对墨良的出现,汪甜无惊无喜,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便是继续发呆。
凉风吹着汪甜的头发,眼眶有些发红发肿,她的双手抱着双膝,蜷缩成一团,目光无神。她已经不是刚刚听到噩耗,汹涌的撕裂的痛楚已经过去,可随之却是绵绵的悲伤和无奈。
“是他一定要去的,爷爷本来不同意。”
过了许久,汪甜轻轻地说道。墨良转了转身体,静静地关注着她。
“爷爷说他会在学院之中教习几年,然后会进入神殿,神殿是瞬域的最后一道防线,他一样会享有荣誉。可他不愿意……两年前役府三次征召,七城勇士大批跨入北天,连内卫供奉首席裴皋也亲上战场,点睛之上,无不请命!他说这是瞬域需要他时候。”
墨良能够想象的到当年的热烈。两年前,正是他刚刚迈入北天的时候,
彼时,裴皋率七城勇士大批杀入北天,驰援守护圣雄,镇压焚天妖暴动。一场场战斗,甚至将挣脱封印的天地大妖重新镇入地下封印之中。若非裴皋率七城行动及时,恐怕此时的瞬域已经是一片火海。
面对生死存亡的时候,人族还没有表现得怯懦的模样。
从墨良的角度来讲,汪明启的选择是对的。只是这结果叫人不免伤怀,他赢了荣誉,可留给亲人的却是巨大的悲伤。
看着汪甜又是开始默默流泪,墨良沉声地说道:“我的父亲名叫墨翟,是镇守北天的圣雄。从记事的时候,我便从来没有见过他,唯一一次见到是眼睁睁看着他跳入地火深渊。汪甜教习,我的父亲和你的父亲一样,这是他们选择的使命,也是族人赋予强者的责任。他们享有荣誉,也让我们享有荣誉,他让我们的名字前面缀上‘圣雄之子’的名号,让我们受到尊敬。北天无时无刻不在战斗,数千圣雄和数万卫役无法避免牺牲。百万族民千年繁衍传承,我们从地**里走出来,从无数的妖灵围猎之中站稳脚跟,泱泱流水缕缕城郭,每一寸都是英雄的热血凝铸!”
“伯父的事,我们应该伤心,可更应燃起斗志。他留给你的,留给我们的,唯有牺牲的勇气和无上的荣誉!汪甜教习,我想他并非是想留下你一人孤独承受,而是将自己与瞬域融为一体,守护你今后每一个日夜、每一次呼吸!去外面听听吧,今天的瞬域已经彻底记住他的名字,役府之前将会矗立他的雕塑,还有数千数万人在听从他的声音,在准备奔赴北天的路上。”
“这些,都是他所骄傲的啊!汪甜教习,振作一点。现在,你与他的联系不仅仅只是姓氏和骨血,还有荣誉。你是圣雄之子,天空之下最骄傲的名字。”
墨良深深吸一口气,凝重地看着汪甜。
荣誉与陪伴,孰轻孰重?没有人能够替别人给出答案。汪明启显然选择荣誉,可对于汪甜呢?
第一个冲锋而牺牲的人,是幸运的,因为他带走的唯有燃烧和骄傲。可后来者,还会有恐惧、悲伤、使命,更多种种的负担。十六年锤炼,才造就如今墨良的坚定勇敢,这对于汪甜,并不容易。
汪甜又是沉默发呆了。
太阳温暖起来,林荫里的风也暖和起来。过了许久的时候,汪甜轻轻地呢喃道:“那是他的选择,也是他喜欢的归宿!那么我便替他欣喜吧。也许,他在我去不到的地方,会更加快乐。”
汪甜抿抿嘴,揉了揉眼睛,身体终于微微一松地动了动。
墨良大大地松一口气,很怕汪甜悲伤过度。
“墨良,你会去北天么?”汪甜忽然轻轻问道。
“会吧。这一次,是两年来火线城第一次向七城主动求援……情况一定不容乐观!”
“带我一起!”汪甜忽然看着墨良,目光坚定地说道。
墨良一愣,蹙眉微微沉思之后,摇头道:“汪甜教习,现在你的状况……”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