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莹雪从未听说过这等事,这故事中明明是那丈夫因一时的急切,不停的责骂孩子,才使得那孩子越来越笨。但想到这等事说来也不无道理,那丈夫常年累月给孩子暗示,说孩子是笨小孩,久而久之,那孩子便以为自己确实是个笨蛋了。想到此节,忙捂住了嘴,一脸畏惧的瞧着行露。
行露说出这故事时,眼神甚是迷离。而二人又是边走边聊,谢莹雪又仔细听她说故事,于她眼神中这细微的变化,倒未曾瞧见。此时行露故事已经说完,神色间又回复了往昔的光彩。见谢莹雪正瞧着自己,便说道:“现在知道姐姐为什么不许你说自己笨了吧?”说完还不忘在谢莹雪脑门上轻轻拍了一下。
谢莹雪被她这么一拍,倒是回过神来。满是感激之色说道:“嗯,姐姐是不想我变成那小孩那般。姐姐的好意,妹妹此生都不会忘记的。只是……”瞧行露一脸随和模样,又续道:“只是这故事中的小孩倒是挺可怜的,不知道他以后的日子该当如何过下去?”说完眼神便从行露身上移开,只怔怔瞧着向前移动的地面出神。
参加纸鸢大会的人甚多,他三人走的又是官道。路上行人甚多,却哪里有平坦的空地给她瞧。放眼地上,尽是行人的脚后跟。只瞧得一会,谢莹雪便被这些移动的脚后跟扰乱了思绪。待抬头向四周张望之时,只见身边已是挤满了人。幸而此时是白天,她二人又是女子,身边行人碍于礼节,倒不敢过分贴近二人。
谢莹雪先前还在为那故事中的小孩伤神,此时见了如此热闹场景,便将先前的一丝不快尽数抛在了脑后。见了穿着奇形怪状服饰的人,便向行露询问几句。行露也是颇有耐心,听她问话,便一一解释给她听。
见谢莹雪瞧着东首一壮汉斜披着一件虎皮缝制的外袍,而右膀子露在外面,便解释那是羌族武士了。这些人久在塞外居住,因塞外早冷午热,便缝制了这样的衣衫一遍随穿随脱。而这些人在塞外无聊之际,便相互搏斗,用以暖身。经年之后,这些人外家功夫甚是了得。
谢莹雪一听,瞧他臂膀上瞧去,果见那壮汉手臂肌肉结实,条条青筋清晰可见。只瞧这一点,便知这人臂力惊人。只瞧了一眼,便忙将目光收了回来。她从未瞧过男子身体,此时虽只是见了那人半边身子,也不由羞得满脸绯红。
过得片刻,再向四周望去,又瞧见西首一人肩头立着一只猴儿。行露寻她目光而去,见那猴儿不住张望,脸上神情颇为淘气。便说道:“此人乃是通臂手徐如山,传闻他自幼便被父母抛弃于庐山之中。幸得猴儿喂养,这才活了下来。说来也怪,这少年并无甚武功根基,与猴儿相处十余载,见猴子在树林间跳动,其身法灵活,不亚于一门绝世武功。竟然依着猴儿姿势,练就了一门通臂拳拳法。”
行露还未说完,两人便听得左首一阵‘叮当’声响,循着声音而去,见一行十数人尽是一袭白衫,而腰间挂着一大一小两个铃铛。这两个铃铛一个高,一个低,本该无法撞出声来。但一阵‘叮当’声响,却又是铃铛所发。而见一行人并未触碰那铃铛,实不知这十数人是如何让铃铛发出声响来的。
谢莹雪待要看个明白,却被行露拉扯到身边,连向她使眼色,让她不要大声说话。见谢莹雪一脸疑惑瞧着自己,并不再朝那十数人瞧,压低了声音道:“这些人是江西‘轻吟派’的,你可别说他几人的不是,不然姐姐也难以护得你周全。”
谢莹雪正待说些什么,却听得两人身前一丈之处一人说道:“大老爷们的,挂着两个铃铛上街,又装扮的跟个娘们似的,浑不知羞耻二人如何写了。”
两人均瞧着那人说话,没注意轻吟派的人有甚动静。待那人说完,行露已知此人性命难保。向那十数人望了一眼,却见那十数人并未有甚异动。只有为首第二人调转过了头去,似先前听见那人辱骂之声,朝这般望过一眼。
道上行人甚多,众人前行速度甚缓,过得一刻钟时间,也只走出了半里路。而抬头望去,却见城楼便在不远处。想是城门甚窄,因此影响了前行速度。行露本以为这人性命难保,但过了这许多时候,那人却仍是好端端的向前而行。心中大为不解,喃喃道:“莫非是我瞧错了,这些人并非轻吟派的人?”但随即便摇摇头,以示自己这等猜测全然不对。
轻吟派以音律见长,是以门下弟子皆佩戴有铃铛这等事物。而轻吟派掌门周师晨又是周瑜之后,对音律更是精通。音律讲究平心静气,方能奏出举世无双的曲子来。而内功修为,亦是讲究平心静气,方能突飞猛进。正因如此,轻吟派于兵刃拳脚上的造诣虽远弱于其他门派,但内功修为却是独树一帜。这些人身穿白衫,与江湖所传又别物二致,这十数人又怎可能不是轻吟派的?想到此处,心中便暗自猜测,莫非这些人学音律久了,性情早已变得温顺?虽听旁人这般辱骂自己,却也能将这口气咽下?
正在此时,见先前辱骂轻吟派之人已入城门,耳畔正好响起一阵箫鸣。虽只是一瞬,但她却听得清清楚楚。过得片刻,便听得前面有人杀猪般的大叫起来:“我的耳朵,我的耳朵……”说完朝那十数人瞧了一眼,脸上尽是畏惧之色。
而行露此时才瞧清那人面貌,正是先前辱骂轻吟派之人。见了他这等恐惧眼神,仿佛见了怪物一般,心下已是一片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