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出十数里地,遥见自己当日所见城镇仍是没有半个人影。而距自己离开此地,虽只半月之遥。道路两旁的野草,却发了疯一般向上窜出老高。因无人往来之故,许多杂草已蔓延到道路中心来了。
他虽只来过一次,却对路程极为熟悉,三步两脚便已进得镇内子口。
人还未入镇,便听一人大声喝道:“你们谁敢过来!”
听得声响,凌云已是一惊。这声音不是齐风所发,还能是谁了?而听他叫喊,似乎有不少人正围攻于他。担心他会出什么岔子,三步并作两步,直朝叫喊声处而去。
果不出凌云所料,循着声音,凌云又到了先前黄三刀卖猪肉之地。而自从齐风先前叫喊了一声,便再无其他声音发出。心中暗自猜测,若不是齐风已遭对方毒手。便是那些人正与他对峙,不敢贸然近前。若自己此时突然冲将进去,这些人听得响动便有了防备。想从这些人手中救得齐风,必是十分困难之事。
见屋内并无响动,心中也不似先前那般急切。凑到门缝边朝里望去,只见一袭黑衣之人团团将齐风围在当心。而在他身后,便是与自己分别多日的师父等人。
见师父一手支地,显得十分狼狈模样。而谢莹雪及许黄民亦是捂着身上伤口,想是打斗之时,两人均受了伤。但在几人之中,却没见着木榆槡及杨羽默。
也不再想这些,当下轻身而上,顺着墙园直攀上屋顶。寻了个能瞧见院内情状,又能在齐风危机关头出手相救的地方。只待时机成熟,便将师父等人救出来。
刚上屋顶,便见师父身后躺着一人,瞧他模样,似乎便是杨羽默。只是见他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就连胸脯也不曾颤动一下。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一凝。莫非这些人为了谢莹雪,已将杨羽默杀了?
二人虽与杨羽默相交只是泛泛,平日里与他说话都是极少。但当日他与许黄民打赌之时的那份认真,凌云便极为敬佩他为人。到得后来谢莹雪遇上麻烦,他武功既差,又与谢莹雪无甚交情。得知此行凶险之后,大可悄声离去。但他非但没有,反而随着师父等人一路将谢莹雪送到此地。单凭这一点,凌云对他已是感激至极。此时见他一动不动躺在地上,心中怒火顿生。
但只见围着齐风的几人只是手扣暗器,并不向齐风发出。而这几人身旁,也有不少倒地不起之人。有几个伤口上的血还在往外溢,想是刚死去没多久。见了这般情形,料想定然是这些人发出暗器,便被齐风用长剑挑了开去,撞在了其他人身上。是以这些人才如此忌惮齐风,不敢冒上上前。
见了这般情形,知自己贸然冲上去,也不过是如齐风一般,被这些人围在当心。非但不能为杨羽默报仇,更不能救出师父等人来。当下强自忍住,并不立时发作。但心中暗暗说道:“今日若能留得性命在,他日定然将逐鹿教杀得一个不留。”
院中如此又僵持片刻,凌云心中已暗暗焦急起来。段风虽已被自己甩了开去,而自己奔将过来,他如何不知自己是来寻师父等人的。若是他循着踪迹前来,一旦与齐风交上手,过不得一盏茶功夫,齐风定然要落在他手中。
正犹豫要不要出手之时,忽听师父说道:“风儿,你救不出咱们的。以你想在功夫,想冲出去,这些人还拦不住你。你这便夺路而去,不用理会咱们了。”
齐风听苻融如此说,一脸倔强说道:“不,师父,要死一起死,我才不怕他们呢!”
苻融叹口气说道:“我并不是说你怕死,只是这些人找的是谢姑娘。我既然答应护送她回谢府,便要说到做到。你二人虽与她有些交情,但也犯不上将命白白送在这里。”
齐风转头想谢莹雪瞧去,见她强忍住痛楚,微微点头同意。知她也是这个意思,要自己先前离去。
语气更加坚定道:“谁说我只是与她有些交情了?她遇上这样的事,纵使师父不说,我也不能眼看着他一人受这么多人的欺负。”
先前他听行露与谢莹雪对话之时,便觉谢莹雪更倾心于凌云。是以心中对她爱慕之意一直都藏在心中,并未表露出来。
到得后来,他遇上干爹干娘之时,听干娘说了自己委身下嫁给干爹的事。便觉女儿家的心思,便如干娘所说那般。只消自己能走进她心里去,任谁也不能将她从自己身边夺走。
但毕竟朋友妻,不可欺。他心中虽早已喜欢上了谢莹雪,却只道是凌云与谢莹雪二人已然相互生了情义,自己只不过是单相思一场罢了。
到得此时,眼见自己几人即将送命于此。若这些话再不说出来,恐怕以后便没了机会。是以便说出这番话来,要让师父断了敢他走的念头。
他只道是凌云朝着西北方向而去,绝不会听到自己这番言语。这才大着胆子,要在自己临死之前,将自己心意表露出来。却不曾想,凌云已折转而回,将他这番话尽数听了去。
而谢莹雪听他如此说,更是吃了一惊。一直以来,齐风都极少说话。三人虽在平定抓野味一月有余,倒有大半的时间是自己与凌云斗嘴。只是自己斗不过凌云,受了委屈之时,或是自己生了凌云的气,不理睬凌云之时,齐风这才来与自己说上几句话,安慰自己一番。万没想到,齐风对自己也存了这般深情厚谊。
但她毕竟是女孩子,听齐风在众人面前说出要保护自己的话来,心中虽是极甜蜜,却也不免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