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可好,冻库全部交给了我,你彻底解脱了。”
“嗨,还说我呢,难道,你愿意吃我这种苦头嘛!啊哟……”
江成焕听卞海波这么说话,一时激动,挪了一下身子,不料闪了一下腰,顿时流露一脸痛苦的表情来。因为江成焕受伤,便安排这次同江成焕一道执行任务的那位派出所警员替代了他在冻库守夜。那老张头还在医院住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因而,卞海波必须继续守下去,哪有不烦的道理。他此行跑来,在看望江成焕的同时,也是为诉苦来。
“唉,真不想再干刑侦了,这差事太辛苦,太没有规律了,再这么干下去,整个人都垮掉了。”卞海海波说到这里,话题一转,继续说道,“听说交警支队正在选调人呢,真想改行干交警去。”
“噢……”江成焕不经意地哼了一声,对于他来说,这是个同他毫无关系的话题,因而,不太有兴趣。
“唉,干法医就是不自由,这个冷清的工种,想改行还有点困难呢,一个萝卜一个坑。”
“怎么了,你难道还真想改行嘛?”
“你以为我是开玩笑的嘛,有机会,我真打算跳槽的。”卞海波十分干脆,“只是,这次选择的去处也不咋样,去了,也是个苦差事。”
“若差事,哪里?”
“处理交通事故,唉,干这一行并不比我现在轻松多少,”卞海波摇了摇头,“不过,话说回来,那里还真要法医呢,我若是想去,说不定还真有机会。”
“那你就去报名喽,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就选上了。”江成焕故意捣鼓着。
“也是嘞,”卞海波应承着,“不过,我还没有想好,究竟要不要改行。”
“折腾这么半天,竟然还是这么个谱儿,我还以为你铁了心呢!”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打算提出申请,批不批是另一回事情。”卞海波又是干脆的语气,“再说了,你不觉得时下这氛围不咋地嘛,反正,我是待得有点厌烦了。”
“嗯?”
江成焕似乎没有听懂,不知他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然而,卞海波并没有接茬,用眼睛盯着他,那意思似乎是在说,这难道还用我明说嘛?
还别说,江成焕还真不知道卞海波是什么意思,卞海波不明说,他自是不好意思打破沙锅纹(问)到底。但他还是自然而然联想到马尚魁身上,以为就是这个意思。曾经,卞海波在他面前唠叨过这个人,俗话说,听话听音,锣鼓听声嘛,觉着卞海波对马尚魁同样是有看法的。于是,他点了点头,那意思是他明白了。其实,他真是不太明白。
想到这一茬,忽然提醒了他,还别说,这还真是个难得的机会,他江成焕早就不想跟马尚魁共事了,若是能够借此机会跳出去,既换了新的岗位,又脱离了马尚魁,岂不是一举两得,多好。虽然工种不怎么样,去了,同样要吃苦,但话说回来,年轻人吃点苦头算什么,何况,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在新的岗位上,指不定有一番新作为也是不一定的。他这么想着,不由对着卞海波“噢”了一声,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还是没有说下去。
“怎么了,”卞海波抬起头一脸纳闷地问道,“有话就讲,有屁就放,干吗吞吞吐吐跟娘们儿似的。”
“干脆,我俩同时报名吧。”
“啊,你也报名?刚刚不是还……”
“别这个,那个的了,你报名时,替我也报一个,就这么说定了。”
“咦,真会说话呢,我还没有决定是否报名呢,你却……”
“不论你报不报,反正,你替我报一个,这总行了吧。我不为难你。”
“你,你这是……”
卞海波算是彻底搞慒了,虽然一脸怅然,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次调整的宗旨是鉴于事故大队一线处警警力的老化和僵化,严重影响了工作积极性,输送新鲜血液,如江成焕和卞海波这类刑事侦查人类年轻人,尤其如卞海波同时还具有专业性才能的人,是最适合的人选,更适合、胜任并适应事故处理工作,然而,这样的人材刑侦更需要,因而,在选拔中,孰轻孰重,自会权衡考虑。一个月多后,江成焕如愿以偿,卞海波仍旧留任法医岗位。给他的安慰是,主要是考虑目前法医岗位人手紧张,暂且无法调剂新的岗位,待以后新增了法医警力之后,再考虑。
“唉……”江成焕当着卞海波的面大声叹了口气,同时流露一脸捉摸不透的表情来。
“你叹什么气啊,如愿以偿了。”
江成焕没有随即应承,而是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这人的心理啊,就是这么怪,如同乱中鸟儿,笼内的想出来,笼外的想进去。这会子,我说句实在话,似乎惘然若失。毕竟干了这么长时间的刑侦,一下子要离开,还真有点舍不得,我真不是说漂亮话。再者,我同时觉着我俩一同去,才是最为圆满,一个去了,一个留下,这心中滋味,唉……请相信我说的话,我这种感受是真实的。”
唉,世上没有不散的筵席,俩人不得不就此别过。
话是这么说,还真有点伤感的意味,仿佛天各一方,难得一见似的,但这只是心理上一种模糊认识,潜意识中似乎这其中有一层无形屏障,其实,还是时常见面,毕竟同属一个大单位分属不同部门而已。
原本以为这是一种解脱,可以不再跟那个整日阴沉着脸的人见面打交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