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尚魁很快知道了方奇对自己的成见。显然,是张野在身心高亢时告诉他的,这个女人在马尚魁面前,永远不设防。如此,她是乘一时快活洒脱了,却坑害了方奇,枉费了他对张野的一片苦心。要不怎么说,做坏人往往不容易,做好人却更难呢,事实的确如此。当马尚魁知道方奇在怀疑自己时,自是倍加堤防,同时,他在暗地里寻思如何才能够摆脱这双一直监视自己的眼睛。
然而,一直苦于没有适当的时机,迫不得已便倍加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不再给方奇制造口舌的机会。终于,报复方奇的机会来。有一天傍晚,张野忽然叫他去喝酒,说是来了几个朋友,要他去坐陪。一开始,他推脱有事务缠身无法成行,之后,却因张野的一句话改变了他的说法。
“要么这样好不好呢,你先忙你的,把手头上的事务忙完了,我再叫方奇开车子来接你。”
张野的话一下子提醒了马尚魁,他眼前一亮,问,方奇也在啊?张野点了点头说,我让他帮忙接送客人,他们喝了酒,没有人接送怎么行呢?
噢,原来如此。
马尚魁脑海中开始转动起来。他知道方奇很喜欢喝酒,若是开车,便无法接送客人。便问晚上是什么客人,他可方便前去。张野顿时眉飞色舞起来,她说道,你当然是方便去,都是你们刑侦的老同事,接你班的汪大队长也在。马尚魁顿时反应过来了,问,你是专门请他的吧,让我坐陪?张野茫然地点了点头。马尚魁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原来,这其中还有张野根本不知道的情节,马尚魁离开刑侦是有其主观因素,觉着到交警来,是个肥缺,但并非是他急着要离开的,他在刑侦位置上意犹未尽,还想继续待上一年半载,再考虑下一步的呢,却被那个姓汪的家伙硬是挤掉了,内心多有不快,他哪愿意去这种场合呢?何况,他是坐陪,去陪这个副手,岂不是跌了他的身份嘛,是万万不可以的。
“嗯,算了吧,还是你们几个人在一起自在一些,不巧,我正好太忙,真是抽不出时间去。”马尚魁一口回绝掉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记着,潇洒之后,我正好忙好了等你。”
张野没再坚持。其实呢,张野并非必须让马尚魁去,是生怕不告诉他万一知道之后,会责怪她,因而,走过场,既然他执意不去,正好两便。张野这个女人,天生是喜欢在男人堆里混的角色,今晚清一色的男人,正好是她惬意的时候,她是绝对不愿意其中夹杂一个马尚魁让她不自在的。跟这么多男人在一起,她可以尽情尽兴发挥一通,多有意思啊!
哪料,在她的这种想法驱使下,酒桌上的情形完全走了模样。
一开始,一个个人模狗样,你一杯,我一盅,相敬如宾,像是那么回事情。但酒过三巡之后,气氛热闹起来的同时,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情,方寸大乱起来。张野以一挡十,那阵势真是吓人,她原本就是个酒量惊人的主,三两斤百酒不在话下,跟一桌子男人推杯换盅那叫一个热闹,几个男人很快便醉意朦胧。而她呢,独自清醒着,却是自在亢奋中。当然,她的重点是在那个姓汪的重案大队副大队长身上,之所以宴请他们,主要也是因为手头上有一件紧急事务救助到他的头上,没有理由不把重点投放在身上,自是不会放过他的。而那姓汪的家伙也不是个等闲之辈,当初,就是因为酒量惊人,为他得到这个位置立下汗马功劳。如今,这个酒量再次派上用场,俩人对干起来。
“噢哟,你真不愧是女中豪杰,这酒量,简直可以用惊人来形容,我都不敢继续喝下去。”其实,这是汪大在试探她的底细。
“别,别这么说来着,我看你也是个好角色,我怕是干不过你。”张野其实是鼓励他。
“嘿嘿,你肯定干得过我的呢,我知道你厉害,俗话说,女人不端杯便罢,若是端酒杯,十个男人也不是她的对手。这话果真有道理的,我哪干得过你呢,我承认不行。”
“此言差矣,亏你还是个男人,是男人,怎么可以说自己不行呢,哈哈……”张野显然酒劲儿上来,口无遮拦,“你们说是不是啊?”她浪笑着,便将目光转向那几个脸色潮红,昏昏欲睡的男人。
那几个男人的确是昏昏的,但被问时,还是隐约知道一些的,便一个个拼命地点着头,同时,还不忘呷了一口酒,叫嚷道,“是啊,是啊,男人是不可以说不行的,我就是行,肯定行,啊,就应该这样子。”
说完,一阵嘻嘻哈哈,显然是在同张野调情。
张野呢,她要的就是这种气氛,尤其是喝酒之后,那种感觉更是叫绝,便同样嘻嘻哈哈身无正形地依附着,自然而然沆瀣一气。这一切,汪大尽收眼底,所不同的是,他最清醒,在一份兴奋心情之下,还有一份理性,而偏偏是张野缺乏的。张野之所以缺乏并非因为酒量,而是因为性情,这就是男女之别。依她的酒量的确还早,远没有三分之一强,但却因是女性,那种十分性情中的女性,便显得忘乎所以,无所畏惧。她端着酒杯紧紧地贴近汪,“汪大,我俩再干了,怎么样?我,对你不错吧,那件事情,还是请你多多关照。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过去了嘛,何必那么认真呢!”
“好,我俩干喽这一杯。”汪大果然爽快,头一仰,一杯下肚。
见状,张野一点不含糊,同样一仰脖子,一杯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