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处在阵中浴血奋战的威北营众人直觉面前的突辽人没完没了,甚至越杀越多。渐渐地李得一也没了多少体力,王壮彪也开始气喘呼呼,手中的铁鞭也没有原来挥舞得利索了。打着打着,李得一就觉得自己两眼忽得一阵阵发黑,脚下的步伐开始凌乱,知道自己快要到极限了。强撑了一阵,李得一终于再也坚持不下去了,打着转儿昏倒在地,在不省人事的前一刻,耳边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威北营冲锋的鼓声。
在这危急的关头,小刘医官果断放弃了城墙的守备,带着威北营仅剩的最后几百步卒冲了出来,悍然发起了绝死的最后一波冲击。仗打到现在,突辽人别看要赢了,可也早已是强弩之末,首领被杀,几名指挥大将也已身死,剩下的骑兵完全是凭着一厢悍勇在厮杀。小刘医官带着这几百生力军加入战场,立刻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失去了指挥,凭着悍勇各自为战的突辽兵士在这成建制的步卒阵列面前,就像割麦子一样被轻易屠杀。小刘医官亲自率领的这最后搏命一击,终于彻底打垮了突辽人仅剩的一丝悍勇。先是一个,两个,紧接着更多的突辽人调转马头,开始仓惶逃离战场。
小刘医官顾不得管那些逃离的突辽骑兵,一股脑的带着队伍往前猛冲,向着师弟和王壮彪所在的位置赶去。小刘医官率队赶到之时,仅剩下王壮彪和八名骑兵仍然活着,昏迷的李得一被他们死死护在中间。
王大彪看着赶来的小刘医官,憨憨笑道:“嘿嘿,不碍得,小小医官没事儿,只是脱力昏迷罢了,等回去了将养几天便好。可惜不曾留住那突辽首领的尸身,被那些突辽狗贼硬是抢了回去。”小刘医官眼圈一红,沉声说道:“少废话,都还能走路不?”
“能。”
“小医官放心,俺还留着力气能再拼几个突辽狗!”
小刘医官一挥手,步兵阵列里走出几个人,把这最后的八名骑兵带进了阵列之中。小刘医官亲自把不省人事的李得一背起来,说了声:“回城!城中还有不少攻入城中的突辽狗等着咱们去杀呢!”
定北县城中,孙老医官和李把总亲自上阵,带着三百多临时拼凑的兵士与突入城中的突辽人展开了残酷的巷战。定北县城小,城中道路也不甚宽阔,突辽人骑兵的优势就没法发挥。有孙老医官和李把总亲自上阵,这三百多步卒居然与突入城中的两千多突辽兵士堪堪打了个平手。此刻城外的突辽骑兵已经狼狈逃窜,没了城外源源不断的兵力补充,城中这些突辽兵士便成了无根之草,被赶回来的小刘医官,孙老医官,李把总,加上撤回来的韩,钱两位把总各带步卒没用多久就统统击杀,威北营这次根本没有喊什么“投降不杀“,硬是杀绝了最后一名突入城中的突辽人才肯罢手。
残阳如血,拖着长长的影子,小刘医官把背上昏迷的师弟交给师父带回去,然后就疲惫得把手中的军刀往旁边一放,就地坐下开始歇息。饶是他气壮境圆满,入了俱五通境,也吃不住这一天的苦战。王大胖子在旁边也是席地一坐,把手中铁鞭一搁,不知从哪里掏出几块肉干,张嘴就啃,啃了几口,居然又掏出个小铁壶,一看里面就装着好酒。王大胖子痛快的吃了一顿酒肉,这才感到疲惫的身躯渐渐恢复了一些。
歇息了一阵,小刘医官站起来,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王壮彪旁边,扶着他的肩膀坐了下来。“今天行啊,阵斩他们的族长,行,咱们这些弟兄没白死,值了!”小刘医官拍了拍王壮彪肥厚宽阔的后背说道。王壮彪嘿嘿一笑,说道:“还要多亏小医官你最后率队来援,不然洒家这三百多斤今天就要交代了。”这时仗已经打胜了,小刘医官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玩笑道:“三百多斤!?我临去草原之前你还不到三百的!”王壮彪没脸没皮惯了,浑不在意道:“今儿的仗洒家打的累死了,回去可得好好补补,不然该瘦了。”说着话,还特意摸了摸自己突起的大肚皮。小刘医官听了这话,放肆地大笑起来,王壮彪也是仰天大笑,周围的兵士受这两位感染,也跟着发出一阵阵欢快的笑声。王壮彪偷着瞅瞅众人都在仰天大笑,低头偷偷的又摸出一个锡制的小酒壶,瞅没人注意就喝了一口。他以为没人看见,旁边小刘医官可是看得清清的,只是刚打了胜仗,知道他高兴,也不好拦着他,只能假装不知。
这是威北营这些年来最惨烈的一仗,到了最后关键的时刻,孙老医官看出城外突辽人指挥已乱,不过是全凭一腔悍勇在坚持作战,临机决断,让小刘医官带着最后的精锐步卒冲出去冲垮了城外的突辽人。城内孙老医官直接冒险放弃守备城墙,和李把总两人把威北营剩下的那些伤残老兵,在衙门里当差的老兵,后勤营的老兵都叫上了,拼死拖住突辽人打起了巷战。这也是破釜沉舟的一击,若是不成,威北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