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仗打到最后,连火头营的兵士都抄起了家伙,实在找不着兵器的就抓起平时用的烧火棍,只等突辽人杀到大营,便也要冲上去与突辽人拼命。火头营的兵士们攥紧了手里的家什,惴惴等到最后,却等来了孙老医官立即生火做饭的命令。用最好的肉,多加麻椒,多加芝麻,多用猪油烙饼,每张饼份量一定要足足的。架起大锅炖骨头汤,必须保证每人都分上一块肉。火头营知道准是前头打赢了,这是要好好犒劳一下将士们,都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用最快的速度把饭食都做好了,抬着送了过去。饭食一送到,本已疲惫不堪的兵士都重新拾起了精神,虽说都饿极了,依然排好了队,次序过去领自己的一份饭食。
小刘医官匆匆领了一张饼,三口两口下了肚,又以最快的速度喝了几口肉汤,肉都没顾得上吃一口,就赶过去跟师父一起救治起受伤的一干兵士。伤兵营这时已经有了不少女护士帮忙一起救治伤员,效率也提高了不少,只有十几个重伤员需要孙老医官施展太祖治术来救治,小刘医官必须亲自帮着师父,女护士还插不上手。这也是仗打的太惨了,重伤员能坚持活到现在的,也就剩下这十几个,其他的熬不过,都先走了一步。
小刘医官一直忙到后半夜天都快亮了,才得空歇息,这时孙老医官救治完最后一名兵士,累得直接倒在屋子里就睡着了,还是小刘医官把师父背了回去。把师父安顿好了,小刘医官这才想起师弟还昏迷着呢,情况也不知怎么样了,又赶紧起身出去找李得一。
小刘医官找到李得一时他被临时安置在了一处草垛中,仍在昏睡,小刘医官又背起师弟,打算把他送回屋里。背着李得一正在路上走着,李得一被夜里的寒风一激,就有点苏醒了。醒来之后,迷迷糊糊头一句话就是:“咱们打赢了么?”小刘医官“嗯。”了一声,李得一接着就说道:“师哥,俺饿了。”
背上李得一肚子里传来咕噜咕咕的一阵响声,小刘医官笑道:“好,师哥正好也饿了,走,去找点吃的。”师兄弟俩一起朝着仍然有火光传出的火头营方向走去。
师哥俩一进火头营的门,就听到屋里有不小的动静传来,小刘医官推开里间屋的门就闯了进去。果不其然,王大胖子正在里面胡吃海塞。小刘医官哈哈笑道:“我就说嘛,咱威北营除了你王大胖子,谁吃东西还能发出那么大动静。我说王壮彪,你不会从晚上回来一直吃到现在吧。”
王壮彪憨憨笑道:“洒家回来吃了些酒肉便睡了一觉,刚才醒来就觉腹中甚是饥饿,便又来寻些吃喝。”李得一瞅着那满桌子的骨头,说道:“你吃的可真不少啊。”说着话,坐下捧起一整条烤猪腿就啃。小刘医官也好不客气的拿起一张薄饼,卷起几块猪脸肉,大吃起来。
其实若论本事,王壮彪吃饭上的本事比他战阵上的还要大一些。李得一和小刘医官俩人刚坐下,王壮彪就知道桌上剩下这半扇猪根本不够吃的,说了句:“洒家再去取头烤猪来。”不多时就取来一头早已整只烤好,一直在火窖里闷着的上好烤全猪。把整头猪往长桌上一放,王壮彪又变出几坛酒来。
李得一瞅瞅酒,再讨好的瞅瞅师哥,小刘医官咳嗽一声说道:“今天特殊,就允许你喝一点酒。”王壮彪哈哈一笑,拿过个大碗直接就满上了,推到李得一面前,“喝吧,都喝了,这是用洒家祖传的舒筋活血方子,酿出来的好酒,喝了这酒最能防备大战之后身上留下的暗伤。”
最终王大胖子到底是喝高了,还乘着酒兴还跳了一段战舞,那一身的抖动的肥肉,直接把李得一笑到了桌子底下,抱着桌子腿还兀自笑个不停。小刘医官也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一手拍着桌子,一手指着王大胖子,时不时拿手去摸一下笑出来的眼泪。
屋外,这寒夜已经过去,黎明已至,一轮红日正在徐徐升起,为这被冰雪覆盖的大地带来了一丝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