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选锋骑的统领为了引我上钩,还真是下了死力气。”王猛心中冷哼一声,没一丝毫犹豫,直接就追了下去。
王猛当然没被一连串的胜利冲昏头,他继续追击,是基于自己的判断。
先前来回巡查防备选锋骑侵扰时,王猛就觉着,选锋骑有如此多的兵马数目,却选择这种极不明智的方式来侵扰,效率低下不说,损伤也大。在杀伤大量选锋骑之后,王猛断定,选锋骑的统领,必然不甚通兵事,才会使用这么笨的进攻手段,大量浪费这么多优秀的骑兵。
今天忽然遭遇选锋骑再次来袭,那一直未露面的选锋骑统领居然把一场埋伏勾引搞成添油战术,一股股派骑兵上来送死。王猛心中冷笑一声,决定要好好给这名选锋骑的统领上一课,教教他用兵之道。
王猛的这些思考判断,也不能算错,只是他忽略了一个重要因素。
他忘了,是由于定北守备团那头骡子太过强悍,才迫使选锋骑采用这种看似没什么效率,而且极为愚蠢的战法。
范中举确实是出于无奈,才采用这种愚蠢的战术。他当然也想正面摆开数万选锋骑大军,牵制住定北守备团主力骑兵。然后派几支百人骑兵队,绕到守备团后方狠狠侵扰一番。这才是正奇集合的优良战术。
只可惜,由于悍马的存在,正面战场上,任选锋骑来的再多,也没法牵制住守备团精锐骑兵。一旦打起来,选锋骑必然是一触即溃,接着就会被守备团步卒团团围住,绞杀干净。
当年定北守备团用这种战术,杀得关内突辽国最精锐的金狼骑兵接连败北,哭爹喊娘,损失惨重。
王猛来定北守备团太晚,也就没见识过悍马肆意蹂躏金狼骑兵的场面,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李副团长那头骡子已经让突辽国上下忌惮至此。
由于缺乏这层认识,王猛根据最近情况所做出的推断,看似正确,实则已经偏离许多。
范中举今天,之所以用如此容易被看破的添油战术,来引诱守备团这支骑兵上钩,也是在是无奈之举。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躲避那头可怕的骡子。只有通过一次次派选锋骑去送死,引着守备团这支骑兵慢慢远离本营,他才有机会,在那头骡子赶来支援之前,带着剩余的选锋骑重创这支骑兵,立下足够的战功,在突辽国一举成名。
范中举或许现在依然不如他大哥范继品那样优秀,但也绝不是不通兵事的蠢货。他或许没有范国师那样强的统兵能力,无法带着选锋骑打出漂亮的胜仗,但他绝对是个肯动脑筋的人。
王猛带着夷人骑兵猛追一刻钟工夫,当头忽然涌出数千选锋骑。王猛见状,心中一笑:“哼,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些想必就是最后的伏兵。”
这些埋伏的选锋骑,配合之前逃至此地的选锋骑,加起来已有上万,他们开始调头反攻王猛率领的夷人骑兵。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透,但双方皆无退意,仍要在这广袤的草原上,一决胜负。
凝目望着急速冲杀过来的选锋骑,王猛心中忽然一动。
这回王猛还特意留了个心眼,没急着带头冲上去,而是坐镇军后指挥。他有神目通能,夜间指挥战斗极有优势。
当先依然是双方互相放箭,由于天已黑透,双方兵卒都看不清太远,这波箭雨就相当于见面打个招呼,互相都没受到多大损伤。
虽然已经酣战半天,但王猛此刻头脑仍旧十分清醒,他很快就做出最有利的判断。
王猛指挥一半夷人骑兵当先敌住选锋骑,同时命令其余骑兵绕路,试图从侧面发起猛攻。骑兵交战,从侧面发起攻击的一方,总是能占有优势。而且在这宽阔平坦的草原上,王猛也没法摆出其他的战术。
这次,似乎王猛这套战术依然奏效,选锋骑只管与面前的对手厮杀,并未管王猛分出去那一股骑兵。
在双方交锋之地的东北面大约三十里处,一名将领摸样的人,正骑着一匹健壮的突辽战马,偷偷观战。
这人正是范中举。他在耐心看着,想要找出那头可怕的骡子的踪影。
盏茶工夫过去,那头骡子并未出现。一刻钟过去,那头骡子仍未出现!两刻钟过去,依旧不见那头骡子的身形!
狠狠一攥拳,范中举心中忍不住狂喜:“成了!”
随即,他猛地朝着身后挥了挥手,然后亲自拿起旁边选锋骑手中的火把,举起来,来回晃动着。
见到讯号,范中举身后早已等待多时的近两万选锋骑,立即轻磕马腹,开始加速上前。
眨眼间,近两万埋伏的选锋骑就加起惊人的速度,数万隆隆的铁蹄挟着着碎金裂石之威,向着范国师的数千夷人骑兵杀了过来!
这将近两万选锋骑,才是范中举最后真正的撒手锏。他要一口吃掉面前这数千骑兵,然后带着这份战功,返回统万城,享受更大的荣誉与地位,享受人们投来的崇敬目光。
此刻王猛正在指挥作战,忽然有所察觉,一扭头,却是身后一万夷人骑兵已经赶到!
“来得正好!”王猛心中更加欣喜。有了这一万生力军加入战场,他更加有信心,将这些选锋骑一口吃下。
还没等王猛将这一万夷人骑兵派入战场,他耳朵里又听到一阵马蹄轰隆声。这声势,比自家夷人骑兵的还要大!
赶紧举目望去,王猛大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