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付出如此小的代价,就能完成任务,混到军功。这对于范中举来说,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然而还没高兴多久,范中举就被阿史那·豁耳的一番夸赞,给架到火上。
带着选锋骑,绕开(杀透)定北守备团的重重防备,彻底摧毁那座堡寨?!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即便我爹亲自出马,恐怕也做不到。目前这天下,除了疯子,恐怕还没人敢夸这种海口。
“你阿史那·豁耳上下嘴唇轻轻一碰,就把这不可能的任务派在了我的头上?你这不是让我去死么?”范中举心中咬牙切齿道。
阿史那·豁耳:我还真有过那种想法,就不告诉你。
范中举苦苦思索一阵,觉着自己没什么办法应对眼下这局面。他急忙写一封信,派身边一名心腹,快马疾驰赶回统万城,向父亲请教对策。关键时刻,有爹罩的孩子,就是幸福啊。不光现代要拼爹,古代一样也要啊。
求救信送出去后,范中举就开始跟阿史那·豁耳玩起了花腔,打着官腔拖拖拉拉,不肯行动。
要是换个人敢这么跟突辽国大将军、大总革顶阿史那·豁耳说话,恐怕立即就会被万马踏为肉泥。可对着范中举,阿史那·豁耳还真不能这么做,最多只能语气严厉重责一番。谁让他爹是范国师来着。
阿史那·豁耳是老油条,哪能不明白范中举这点小心思。“小崽子敢跟我耍这套把戏,就是你爹,他也不敢如此。”你确定?
派出传令兵,阿史那·豁耳对范中举严厉指责一番,要求其尽快将那座堡寨摧毁。
对着阿史那·豁耳的传令兵,范中举不慌不忙,说自己统帅选锋骑亲冒矢石带头冲锋,昨晚一夜行动虽然取得效果不凡,但自己麾下的选锋骑也因此损伤惨重。今早天亮之后,一统计,“伤亡”一万有余(这个用眼一看就能知道),选锋骑遭此重创,士气有些下降,需要恢复几日,才能再次发动袭击。
定北守备团可是天下精锐,虎狼之师。与这么强大的对手作战,若是兵卒士气不佳,恐怕要全军覆没。若是我的选锋骑全军覆没,大将军的本营也将成为孤营。到时候定北守备团没了顾虑,倾力去攻大将军的本营,恐怕到时形势可就不大妙。
“我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资历尚欠,与守备团作战败也就败了,最多受点罚。大将军若是,可就……”范中举恰当地止住了话尾,让传令兵把这话带回去说给阿史那·豁耳听。
阿史那·豁耳一听这话,顿时暴跳如雷。要是按照以前的脾气,他非把范中举绑起来,用沾了盐水的马鞭抽个半死。可现在,经历了不知多少次在定北守备团手下的惨败之后,阿史那·豁耳心头那股火气,早已被磨灭。没办法,不然就只能活活被气死。
范中举这两句话算什么,当年定北守备团那位骑着骡子的副团长,可没少干让阿史那·豁耳暴跳如雷的事儿。最后怎么样,阿史那·豁耳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忍气吞声,忍辱苟活到现在。
没过多会儿,阿史那·豁耳就重新冷静下来。他知道,范中举说的不错。而他之所以明知道不可为,还要下令范中举去摧毁那座堡寨,也是在定北守备团的强大压力下,失误发出不明智的命令。
阿史那·豁耳心里很清楚,定北守备团之所以到现在也没有对自己展开进攻,并不是定北守备团疲惫,或者士气不足这一类原因,而是因为那座堡寨,尚未修建完毕。
那座堡寨所处的位置,阿史那·豁耳亲自看过,十分紧要,正处于突辽国与定北县中间位置,是一座完美的进攻桥头堡。只要这座堡寨完工,定北守备团就能以此为支点,源源不断向统万城发动进攻。
即便到时依仗城墙与草原恶劣的气候,将这一仗拖入持久战,定北守备团也有足够的支撑,能够顺利坚持下去。
这座即将修建完工的堡寨,对于阿史那·豁耳来说,对于突辽国来说,简直如鲠在喉。
可阿史那·豁耳偏偏没什么能力将这座堡寨攻下,破坏。即便他此时带着所有的精锐骑兵前来,也做不到。因为突辽国的钱粮牛羊已经供应不起金狼骑兵大军如此消耗。
在关内时,尚可借着勒索劫掠那数不尽的豪门富户,维持着大军运作。关内那些兴盛了几百年的世家大族,随便撬开一家的府库,就有如山的金银,如海的粮食。当时突辽骑兵仅能运走小部分,运不走的粮食都被一把火焚毁。
而且突辽国入侵平周朝几年间,迅速暴富。金狼骑兵迅速就过惯了这种衣食无忧,每战必有大量赏金发下的优渥日子。他们再也不是那支越饿越有战斗力,几天几夜不吃饭不睡觉,依然能击败强敌的草原饿狼。现在的金狼骑兵,是被养肥了的金狼,看着雄壮吓人,其真实战斗力却远不如饿狼可怕。
如今阿史那·豁耳想要动用金狼骑兵,必须保证兵卒顿顿吃饱,吃好,还得给发下大量赏金。不然这些阿史那家族的精贵骑兵老爷,就要聚众喧哗闹事。
阿史那·豁耳虽然是金狼骑兵的最高统帅,但实际上,每一名金狼骑兵都隶属于一位阿史那贵人。这是当初突辽国太祖皇帝立下的规矩,为了尽快统一突辽族,允许每位阿史那贵人保留自己的族兵,但要统称金狼骑兵,统一归突辽大汗率领。
突辽皇帝对金狼骑兵有着生杀予夺的无上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