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千钧一发之刻,一个人的出现将全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此人身上。在场之人除了吕略阳和苻江外谁也不认识门外的青年。苻长也打量了一番门外的青年,尽管他也穿着小袖袍,小口裤,打扮与氐羌无异,但看长相分明就是个汉人,不过如今各族融合倒也不是奇事,朝中也有些汉官。只是方才这个年轻人如此胆大苻长却是有些意外,苻长厉声喝道:“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打断朕讲话,你就不怕朕治你的罪吗?”
吕略阳忙快步来到苻长近前,躬身说道:“陛下息怒,此人乃是老臣府上的书吏,未见过世面,冲撞了陛下,不过念他初犯,还请陛下看在老臣的薄面之上,饶过他这一次吧。”
苻长鼻子轻哼,说道:“既,且就交由老尚书处置吧。”
吕略阳谢恩,只是这位青年却不叩谢天子,而是仍旧站在当场,镇定自若毫无畏惧之色。吕略阳急了,朝青年喊道:“景略,陛下饶你,还不赶快谢恩!”
原来来人正是云孟,云孟听吕略阳喊自己,不慌不忙对着苻长深施一礼,说道:“在下景略参见陛下,只因在下手中宝物极为珍贵,在下奉东海王殿下之命不得与此宝物分离一毫,故而不能给陛下行叩拜之礼,还请陛下恕罪。另外,刚才在下虽然是情急之下喊了一声,但事出有因,陛下却不能因此就定了在下的冲撞之罪。故而,在下无罪,自然也就说不上谢恩了。”
苻长一听面前这个叫景略的青年竟敢如此狂妄,大为光火,说道:“朕登基以来,还从未遇到过一个敢这样与朕讲话的人,你小子倒是第一个,好大的胆子啊!”
一旁吕略阳还想上去求情,却被苻长挥手制止了。苻长又说道:“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朕便给你一个讲话的机会,你若能解释的在情在理,那么今日之事就算了,相反你若解释得令朕不满意,哼哼,到时朕就将你五马分尸大卸八块。快说!”
苻江,吕略阳都为景略捏着一把汗,特别是苻江知道景略是在帮他,可是这种帮法不是抱薪救火,自取灭亡吗?也不知为何,苻江第一次与景略偶遇后,便对这位神秘的青年有了一种莫名的好感。苻江暗中算计,事情因自己而起,绝不能让景略为自己白白牺牲,想尽办法也得救下他。其他人尽管并不认识景略,却也敬佩眼前这位青年的勇气,只是觉得今日这位青年可能会凶多吉少。这时再看这位自称景略的青年微微一笑,继续说道:“陛下,请听在下解释。先说在下为何并非冲撞陛下,方才陛下要查看东海王殿下的贺礼,不是殿下拿不出来,而是确实有难言之隐,刚好在下赶到,听到陛下发问,故而才替殿下答了一句。说到此处陛下一定会再问,东海王会有何难言之隐,又为何殿下的贺礼在再在手上?”
苻长看着景略,心想“好个巧舌如簧之人,倒是有几分道理。”便继续问道:“既然如此,你倒是接着说来听听。”
景略点头称是,继续说道:“殿下难言之隐说到底也是因为在下手中的这份贺礼而起,陛下请看。”说着轻轻将手中卷轴徐徐展开,却只露出中间部分一尺左右。
苻长不知是何,走上前去一看,轻蔑地说道:“朕当是何宝贝,不过一幅字而已,还写得如此潦草,景略你少来蒙朕,难道这就是王弟送给吕尚书的贺礼?。”
吕略阳也心情复杂的凑上前,贴近一看,“哎呀!”惊呼了一声,将苻长吓了一跳,转身问道:“吕略阳,你干什么?发现了什么吗?”吕略阳又仔仔细细看了看卷轴上的字迹,自言自语道:“若是老夫没有看错,这分明是王右军的墨宝《初月帖》啊!”然后转身对着后面呆若木鸡的苻江拱手说道:“殿下这礼物太过贵重了,老臣受不起啊!”
苻江支支吾吾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会说:“这个……那个……”,剩下的人听吕略阳提到王右军也是一个劲儿的窃窃私语。
苻长一看也是一愣,于是唤来一个贴身亲信,低声问道:“他们在议论何事,这个王右军又是何人?”,苻长的这名亲信估计也有些见识,附在苻长耳边轻声说道:“陛下,王右军乃是当今一等一的大书法家,其墨宝据说是千金难求,这小子手中的《初月帖》更是价值连城,非比寻常啊!这要是真品的话,那这可以说是大大的宝贝了!”苻长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看不出来,苻江为了讨好吕略阳还真肯下血本啊!”不过苻长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又对亲信问道:“你可能分辨真伪吗?”苻长这名亲信其实也是一瓶不满,半瓶晃荡的滥竽充数之辈,只是有机会可在苻长面前显示自己的学识,有哪里能够错过。于是点头答道:“陛下放心,王右军草书以绞转笔法闻名,这一点小人曾专门研习临摹过多年,一笔一转,一收一放可是说都是印象深刻,这幅字若是赝品,绝不会逃过小人的双眼。”苻长听后点了点头,小声吩咐道:“那你就去替朕鉴别鉴别这幅字是真是假。”
亲信满脸自信,走到景略近前,看了看,伸手就要去拿卷轴,景略顺势往后一闪,说道:“这可是宝贝,只能看不可摸,若是不小心弄坏了,谁也吃罪不起啊。”
“好,不让拿,你便举着让我看。”亲信无奈说道。于是景略就举着让他看,却仍是只露出中间的部分。
“你为何不将卷轴全都展开?”亲信问道。
“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