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老夫人中年丧夫,独自把儿子拉扯大。
王诚本来有一个妹妹的,年幼的时候家乡爆发了瘟疫,妹妹死于那场瘟疫中。
丞相王诚本是孝廉出生,凭着自己的才华一步步升迁上来。
大夫人陈氏是陈国公嫡长女,偶然一次机会与王诚相识,并倾慕于她。也正是因为陈氏的关系,王诚后来才升至尚书侍郎的位置,为以后执掌丞相之位打下了基础。
所以说王诚之母,老夫人本是贫寒出身。
她年轻的时候什么样的事情没经历过,什么样的白眼没受过。
只是几十年的舒服日子过久了,难免会忘记了曾经的事情。
就如现在,面对司徒媗伶牙俐齿的揶揄,老夫人震怒了。
可这火气有没合适的理由发到司徒媗身上去。
司徒媗每一句话说的都没错,况且她现在还是直直的跪在地上。
目光下垂,神情恭敬,一副任凭你处置的模样。
老夫人不傻,如果她处置不公,必然会遭人闲话。
这小丫头刚才话里的意思已经够明显了。
翠松看到老夫人的犹豫,对跪在堂下的司徒媗道:
“四小姐的确是孝心一片,一大早起就来给老夫人磕头请安。只是四小姐的动静未免太大了些,看把老夫人给惊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老夫人心想,这个惊扰的罪名安插的挺好,刚要说话,就被司徒媗抢了话头。
“翠松姐姐这话就错了,不是我动静太大。不过话说回来,这错的确在我,我不该跟一个言语猖狂的小丫头计较。骂就让她骂几句好了,不痛又不痒的。”
“我只是替老夫人担心,有些人给她三分颜色她就想开染坊。我就怕那丫头没人管束的话,她会蹬鼻子上脸。今日骂什么姨娘庶女,赶明天没准就骑到正经主子的头上了。”
话里意思还是在故意说自己是不受待见的庶女,就是个小丫鬟也可随意打压。
这先例要是明面上给开了,那以后相府还不乱了规矩。
到时候有人说起来。就说规矩是先从福寿堂这里给破的。
老夫人揉揉太阳穴,接着摆了摆手。
“老夫人身体不舒服,四小姐你先回去吧。”翠松白了司徒媗一眼。
司徒媗跪的久了,腿有些麻,她慢慢的站起身来。
“四小姐以后也不用来了。”
再多来几次。老夫人还不得给她气病了。
翠松恨不得拿把笤帚把司徒媗赶紧给赶了出去。
“祖母,瑄儿告退了!”
司徒媗转身而去。
刚走出房门,就听里面咣当一声响,好像什么给摔碎了。
司徒媗心里暗道:
里面坐着的那位老婆婆,实在不是我故意要气你的。我这样做也是不得已,以后我还要顶着王若瑄的身份在这相府过日子呢。我要是像个软柿子般任人揉捏,接下的生活肯定比育芳苑还要过的悲惨。
不过自己跪一个不相干的人这么久,也算是为王若瑄尽了孝道了吧。不管怎么说,那老妇人也是若瑄的祖母。
没有她,就没有王诚。没有王诚就没有王若瑄,没有王若瑄,也就没有如今的司徒媗了。
“四小姐,你没事吧?”
同氏还等在外面,太阳已升高,同氏在春日的暖阳下微眯着双眼。
“四小姐,你的衣群上面怎么有水渍。”
同氏刚问出口,就觉得这句话多余的很。
这还用问吗?司徒媗在里面待了那么久,加之之前又打了福寿堂的小丫鬟,她能安然无用的出来才怪。
“没事。我们走吧!”
司徒媗抖了抖百褶裙,把裙上的几片茶叶抖落在地。
同姨娘看了看司徒媗的脸色,只见她面色如常,实在从中看不出什么来。
“姨娘太大惊小怪了。瑄儿刚才都说了,见到你格外亲切。望姨娘也把瑄儿当作自家人,有什么话就说出来。”
司徒媗看着同氏小心翼翼的样子笑道。
“老夫人没怎么为难你吧?”同氏终于问出了口。
“无非是让我多跪了会儿,让后摔了个茶杯作威而已,能怎么为难?难不成因为这点小事会请家法出来吗?再说又不是我们的错,那群看人下菜碟儿的婢子。”
司徒媗脸上这才露出气愤的神情来。
她原本还可怜那些为奴为婢的人。现在看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奴劝四小姐以后千万不要像今日这般行事了,哎!”同氏叹了口气。
“瑄儿知道姨娘在府中的处境,你放心,有我在,你就不会孤立无援。”
司徒媗向她保证。
司徒媗抬头看了看日头,已经快要晌午了。
看来在这相府的日子并没有外面好过,规矩繁琐不说,还处处受人压制,她得想方设法改变自己目前的处境。
“四小姐用过早膳了吗?”
同氏问。
“我都快饿坏了,昨天就没怎么吃东西,恐怕要去叨扰姨娘了。”司徒媗又露出天真的一面。
这般直白的说出自己的怨语,也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敢吧,要不被有心人听到了又是隐藏的祸端。
同氏住在相府比较偏远的小院子中。
司徒媗指着大门上面写着“孤云居”三个字的牌匾对同氏道:
“姨娘,你这院子的名字倒别致的很。”
同氏笑笑没说话。
别致什么,这名字倒像是尼姑庵般,自己在这相府活得跟尼姑也差不多了。
孤云居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