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二十五年九月初三,秋风萧瑟,天朗气清,大日光明。
今日,新皇登基,奉天沸腾。
年幼懵懂的四皇子坐在皇位上,畏惧地看着殿下林立的数十名大臣。而为首那位长相祥和、身材高大的中年人,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位新任皇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銮殿内,再次响起百官之音。
“陛下,臣有事启奏。”
年幼的皇帝用软绵绵的娃娃音喊道,“古,古卿家但说无妨。”
古原上前一步,大声说道,“请陛下立儒教为国教,以儒为本,糅合百家!”
“国教?”皇帝微微迟疑,“朕,朕没听过这个先例……”
“今天下纷乱,世家拥兵自重,祖宗之法已不适用,为强大周国体,震慑不法分子,正需要一个旗帜来号召贤才,”古原大声吼道,“今天下书生,五儒生,三兵者,二法士,儒教正是顺应大势,人心所向!”
“哦,嗯,嗯,朕,朕准了!”被古原这么大声一吼,皇帝的眼眶里眼泪打转了三圈,抽着鼻子喊道。
“还有,为了令陛下的英名威震四海,先前已经被押于狱中、谋害先帝的逆贼,理应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皇帝吓了一跳,“这,那些人都是大臣,这不太好吧……”
“陛下,天下人心纷乱,需用重典!”古原大喝,“逝去的梧桐王(姬王莽)正是被这些奸臣蛊惑,才会出兵抵抗朝廷义师,身死忠守,难道皇帝不恨这些乱臣贼子?”
“古原,”皇帝身边一位身穿黑色罗衣的阴冷男子大喝一声,“注意言辞!”
“金銮殿中,朝廷大事,岂是你一个宦官所能发言。”古原说道,“马三,若非陛下一力坚持,古原早就将你这个涉嫌谋害先帝的逆贼下牢了!”
马三扯了扯嘴角。但什么话也没说。
说什么也没用。
“不可!”忽然有一人站出来大声喊道,皇帝惊喜地看过去,但马上低落起来,“申侍中,你有何建议?”
“关外的叛军多数与这些乱臣贼子多有关联。不若令其赴往前线,效作挡箭牌,抑制敌军攻势更好!”
一唱一和,马三看着这两个真正的奸臣,冷漠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愤怒。但他什么都不能做,他是大周宫廷仅有的几名还未死的太监,必须要保护好姬氏皇室的血脉!
“好了好了,”皇帝带着一丝哭腔喊道,“准了,朕都准了!”
“陛下圣明!”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百官同时高喊。哭泣的皇帝,千篇一律的大臣,以及这时候才缓缓喊出声的古原,“陛下圣明!”
这场面,何其滑稽。
不论是大臣,还是皇帝,亦或者是马三,都没有问一个问题:
那个儒教,谁来管?
——
入夜,月下一片清明。
然而奉天里依然不平静。从上俯瞰,一群骑兵疾驰,横穿奉天!
“吾乃冠军侯麾下骑都尉袁翔!”一个将军突然骑着马跑进了大周诏狱,“急报。公输关被东贼大举进攻,丞相命我押解人质赶赴前线,包括赢氏、姜氏、赵氏、姚氏、吴氏、牧氏、陈氏、白氏,快,刻不容援,这是丞相令牌。一切由冠军侯统率,人质由冠军侯的兵士管辖!”
为首军士接过令牌,认证无误便令人把人押出来,转过头跟将军说道,“这么多人,还都是重要人物啊,看来这次叛军是铁了心要攻破公输关?”
“唉,前线危急啊,”将军叹了口气,大手一挥,“来,让开,让开,快点走!”
数十名犯人被搬上牢车,旋即将军松了口气,“有劳大家了,我们还要赶着前往公输关,下次请你们喝酒!”
远离诏狱后,那名将军歪歪头,声音却从粗豪变得阴柔无比,“没想到古军这么好骗。”
“血衣教的惑心奇术果然冠绝天下,”邹忌笑道,抛着手上那块平平无奇的木牌,“我看着那个军士仔细检查这块木牌的时候,心想幸好方兄是我们这边的。”
孙天香低下头,一声不出。然而这时候旁边忽然出现一个温和的声音,“事急从权,血衣教擅长旁门左道,法无正邪,人有善恶,故我不得不出此诡计,天香你也不想四师弟的家人就这么死在奉天吧?”
孙天香转过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当然,我这一次来就是为了救白郎的家人,自然不会介意这些旁枝末节。谢谢你,赢军师。”
“放心吧,一切,”那个穿着古军服装,相貌英俊亲和的年轻人笑道:“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内。”
“鼎儿,”牢车里的赢律海笑道,“干得漂亮!”
“谢谢大伯赞赏。”
看着那群人迅速离开诏狱,刚才检查令牌的军士笑了,转过头对着诏狱阴影处说道,“音校尉,你果真料事如神,他们真的用这法子劫狱,若非你事前提醒,想必我们必定会被蒙在鼓里。”
“血衣教的惑心秘术,而且还是血魔传人使出来的血心迷惑,你们自然是看不穿其中奥秘。”阴影里的人说道。
“血衣教?”军士大惊,“他们也掺和进来了?”
“天下大乱,这些武道门派莫不择主趁势而起,血衣教又是其中野心最大的邪教,自然恨不得让大周乱起来,阻碍主公统一天下的步伐,”乐希声说道,“而且朝廷立儒教为国教的消息一旦传出,血衣教必定更加视我军为仇敌,现在还只是一个开始。”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