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多么隆重与肃穆的葬礼对于一代帝皇来说都是正常的,它宣告可了一个纪元的消逝,它标志了新一代朝野的开端,它是国殇,亦是国之重生——
今日,纯渊三十五年五月一日,属于纯渊年间的最后一天,当盛大隆重的葬礼吹吹打打来到皇陵,当那沉重的棺椁稳稳的下葬在地下,当所有仪式都办完回到皇宫,当夜幕降临,当第二天的太阳缓缓升起,那便是属于新一代帝皇纯渊蓝慕的天下。
曾经那个温润如玉,犹如谪仙一般的男子,如今已经是身着龙袍,头戴皇冠,手握生杀大权的一国主宰。
或许他还是拥有着那般温润和熙的笑意,或许他的眸子依旧那般迷人,可终究在历史的长河里。曾经的只能是曾经。
纯渊帝丧期一过,蓝栩大将军便觐见新皇言因千羽大将军已经回到皇城,边疆无人镇守,便主动请缨前往边疆地区镇守,曾经最有希望的七殿下如今也不过是个王爷的身份罢了!而另外二位殿下同样没有机会荣登大宝,最终也只是两个闲散的王爷,长居自己的府邸,对于富丽堂皇的后宫也只能望而却步。
新皇还未举行登基大典,按理说身为新皇的兄弟,蓝栩大将军并不应该此时离去,可耐不住新皇的一句恩准。
遂,就在新皇登基的前一日,蓝栩将军一骑红尘再次踏上边疆之路。
那一日,天色很好,风和日丽,早晨的阳光映照着正在整装待发的精兵与那一袭黑色盔甲的蓝栩将军。耀眼的阳光照射在他的黑色战袍上,折射的光芒生生的刺痛了城中最高的酒楼上那一袭白衣女子的眸子。
古画扇伸手遮着耀眼的阳光,清透的眸子注视那高大的骏马上,那一袭黑衣的纯渊蓝栩。记忆里的面庞如今有些萧瑟与暗沉,刀削般清朗的面庞似乎更加的清瘦了些,更显得清冷无波,玉面寒霜。
原本他才是明日身着龙袍,受万民敬仰的帝皇,可如今他就要一骑红尘去往荒凉血腥的边疆了。
没有了他的立足之地,没有了他可以插手的朝事,没有了他留下的理由,或许,此行他便永远也不会再回宫。
古画扇看着他静静的站在城门外,静静的在等着什么。
不过片刻,从前面街角处飞速行来一骑骏马,马上之人一袭淡蓝色衣袍,青丝飞扬,傲世而来。身后是跟随着的一队精兵。
犹如踏空之势,犹如蓄了力的闪电,不过瞬间便打马来到纯渊蓝栩身前,缰绳被拉扯,正在急行的骏马倏地扬起前蹄刹住马步。
那骏马上的男子唇角挂着轻笑,看着纯渊蓝栩,二人眸中都有一股浓浓的离别之情。
古画扇眸子眨也不眨的看着那一袭淡蓝色衣袍的男子,那清润的笑意,那熟悉的面庞,这一瞬间她真的想要大声呼喊,大声的将自己心中的喜悦喊出来。
安小哥?安小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六年了,六年了——
“风千羽,何必多此一举再来相送,终究是要别离的!”纯渊蓝栩看着飞速而来的淡蓝色衣袍的男子,轻笑着道。风千羽清朗一笑,道:“倒是千羽自作多情,多此一举了!不过这送别终归是要亲身来的。千羽在这里祝蓝栩将军旗开得胜,边疆永远牢固。”
二人诉说着离别之情,可却是让古画扇惊的在高处踉跄了一下,幸而及时扶住一旁的柱子。
那惺惺相惜的离别之语仿佛震聋了她的双耳,那二人面上清浅的笑意仿佛刺瞎了她的双眸,再多的期盼,再多的彷徨,都抵不过那一声轻轻的呼唤。
风千羽?自十八岁成年以后便长年驻守在边疆,威名赫赫的千羽大将军,刚刚凯旋归来的千羽大将军——
尽管几年不见,可那熟悉的面庞,熟悉的笑意都刻在她的骨子里。那明明就是她的安小哥,那明明就是记忆里熟悉的面庞。可为什么,如今纯渊蓝栩竟唤他一声风千羽?
为什么她总是看不懂他们的游戏,一个总是可以突然间便变成另外一个人,那之前的过往,之前的情谊是不是也就随着身份的变化而没有了!
风千羽与纯渊蓝栩已经最后话别,随即抬起双臂抱拳请礼,衣摆翻飞间那挂在精瘦腰间的一束蓝玉流苏映照着阳光的折射,深深的刺痛了古画扇的眼。
古画扇倏地薄唇紧抿,双拳紧握,掩在白色面巾下苍白的脸色玉面含霜。
转眸看向一旁精致装修的门饰,是一把上好的宝弓,是为了装饰用的,同时也是为了彰显这家酒楼的魄力。
紧走两步,一把将弓箭拿到手,上方佩戴的利箭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古画扇素指紧紧握着弓箭,一只手将利箭搭在弓弦上,锐利的箭尖透过阳光直直的朝着那淡蓝色衣袍的男子。
氤氲着淡淡轻愁的眸子定定的看着那依旧笑意和熙的男子,冰凉的薄唇紧抿。
二人已经告别完毕,纯渊蓝栩敛去唇角最后一抹笑意准备打马离去,转身瞬间忽觉一道寒光划破空气向自己飞射而来。
不过瞬间,纯渊蓝栩便素指轻扬,伸手向飞射而来的利箭正面迎去,在众人担惊受怕之余。那破空之势袭来的利箭竟被快要那两根莹白的素指牢牢的捏住。
千钧一发之际,风千羽见到纯渊蓝栩已经将利箭的伤害速度控制住,唇角刚刚露出淡淡笑意便蓦地脸色一沉,因为他已经感觉到又一道利芒向自己急射而来,而此刻自己已经起势去拦截那第一道射向纯渊蓝栩的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