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平安一挠头,不解地问道,“俺们不就是来当兵的嘛?”
展跖不屑地咂了下嘴,瞥向麻平安,一副“你还真去送死的表情”。
常羽也大为困惑,凝视着这精瘦少年,示意他继续。
展跖笑道,“常兄弟,如果你也是来当兵的,那就当我没问过刚才那句话,哈哈”
“展跖,我当然不想去魏国当兵,免得白白把小命搭上,但我不明白,我们已经到这军营里了怎么还有当不当兵的说法,这跟你说的那个刺金门又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啦!”展跖将两人的耳朵招了过来,轻声说道,“这刺金门在天下可是鼎鼎有名的大门派,在卫国的地位更是举足轻重的。光刺金门的弟子就将近万人,遍布天下,人人习武。我们小卫国这块一个鸡屁股大的地方,如果没有这刺金门,我看呐,这卫国连棵草都被其它大国瓜分完了。”
常羽搜肠刮肚,也从未听说诸子百家中有这么一个有影响力的门派,不过这也倒不稀奇,像那骨巫族的招魂之术也未见传闻,谁知道这两千年多前的世界里,有多少自己完全不知与不能理解的地方呢。
“这跟当不当兵有什么关系?”常羽问道。
“嘿嘿,别急嘛。”展跖又向前蹭了一块屁股,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们也知道,如今的小卫国已经不像当年建都在朝歌时的强盛了,早就在几十年前,小卫的国主卫王就自愿降了一级,降为卫君了,成为大国魏的附属,鞍前马后给魏王擦马屁。尽管如此,这魏王也不是什么好角儿,对卫君还是丝毫不放松,每年都要向小卫国索要许多士兵,不就是为了削弱小卫国的实力嘛,好让小卫国的军事实力一直保持在较弱的水平,永远成为大魏国的番地。”
展跖继续道,“这大魏国是在每年秋季征兵,但刺金门每年主要在春季招收门人,本来是打不到一块的。后来刺金门想了个办法,每年秋季趁小卫国给大魏国送新兵的时候,就到军营里招人,先选走了一批。小卫国当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睁,军中还给予不少便利。这大魏国也得到了一些新兵,不好发怒。另外,也因为刺金门本来就不论出身,广收门人,汇集了各国很多修为高手,是个扎手的刺猬,谁都不想轻易得罪。”
刺金门主要在春季招收门人?此时正值刚入秋,难怪常羽在野王镇也未听说过,不过主要还是到此不久,很多事情都还不及打听,他又向展跖问道,“这刺金门不就是个习武的门派吗?为什么连魏王都会这么忌惮?”
“嗯……怎么说呢”展跖一摸下巴,侧目凝视,想了片刻,说道,“要说这刺金门是个习武的门派吧,也是对的。小卫国能够以剑术闻名天下,这刺金门功劳可不小呢。当年的小卫国建都朝歌城的时候,为了培养卫国将士的武术,刺金门应运而出。卫国全军将士人人都要在刺金门内练剑习武一段时间,这刺金门更是和卫国军方融为一体,直属于卫王。那时的卫国大军可是一把利剑,不论再坚固的防守都能撕开一条大口子,谁见了都要拍马逃走。”
展跖轻叹了口气,又说道,“不过,自小卫国没落后,不知为何,这刺金门就跟军队分离了,开始广收门人,成为一派宗门。而且,还听说刺金门在朝廷上也有一席之地,跟军方都能分庭抗礼。越到后来,这刺金门演变成了一个赏金组织,凭借门人武艺承接各种悬赏命令,上至贵族大夫,下至平民百姓,都可以给刺金门发刺令,只要给足银两,不论是什么事情,只要是刺金门接受的,都会安排门人去执行,如果失败会按刺令的赏金十倍奉还。为此,卫国也没少收赋税,国库都堆满了金子,啧啧。”
“这刺令可以做哪些事情?”常羽有些疑惑。
“走镖,护商,刺探消息,追杀逃犯,只要刺金门应诺下来的都做。”展跖双目一阴,嘿嘿一笑,束音细声说道,“当年的吴王被专诸的一把藏在鱼腹中的宝剑刺杀了,还有赵国的老祖宗赵襄子,差点就死在刺客豫让的手下。说些近点的,就是越国亡国之前的,那个武功盖世的越王无疆,听说在与楚国交战前就突然身受重伤,导致在大战中旧伤复发而死。最近几年莫名其妙死掉的一些政客和大富商,就更别提了。虽然很多人追察无果,但以我展跖远超常人的直觉判断,我怀疑这些都是刺金门干的,至于为什么,嘿嘿,我也说不上来。”
常羽摸着了展跖的一些秉性,心想这小子说不准哪里道听途说的,来这里故弄玄虚,又问道,“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刺金门难道不早就惹怒各国,被各国踏平了吗?”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有人欢喜有人愁。谁知道这些机密的刺令是不是来自哪个大国的权贵或王室的,这天下间的矛盾争斗那么多。那你说说,小卫国夹在赵、魏、齐三个大国中间,就这么鸡屁股大点的地方,打也打不过,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没有被灭掉?我觉得背后肯定不简单!”
虽说常羽回答不了展跖的问题,但他记起当初赵里长提过的,小卫国最初建都在朝歌,后又迁到楚丘和如今的濮阳城,心想一个门派能够伴随国家发展如此之久,肯定也绝不简单。
“呵呵,俺看这刺金门这么厉害,一定不好进吧。”麻平安凑过来说道。篝火烧得劈啪,映得他一半黝黑一半通红。
“哟,麻汉子,你总算搭上一句正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