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汉升带着人马先行离开了张掖赶回自己的领地番和郡。他首先把城里的军备物资都清理了一遍,随即登记造册,又把番和郡以及武安两地的财政税收也整理了一遍,也登记造册。怀里揣着这两本账本,他只带了五百人的护卫就赶赴长安了。一路上驿馆接送使者相迎,他们很快就到了长安。
贺拔胜的大将军府邸相距昔日宇文氏的皇宫不远,此间又有高岳的府邸参杂其中。今天一早一干众将纷纷精神抖擞全副武装的出席早会,这时贺拔胜要求他们的,因为一会就要跟马汉升会面,为了提前给他们马家一点下马威,所以贺拔胜要求所有人必须盛装出席。
高岳很不高兴的说道:“区区一个边缘之地的马贼,值得我们这样兴师动众的?依我看等下那个马什么的来了,我先把他杀了砍下脑袋来送回去给马福荣,要他早点准备受降。”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和贺拔胜相差无几了,所以说话也越来越高调。要知道几年前他跟贺拔胜之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那个时候贺拔胜开口,他高岳只有频频点头应诺的分,现在这样的局面是因为他和高欢是直属亲戚,关系更胜一筹。
不然以他之前在西魏征讨里连战连败的战绩,估计早就被有司弹劾,丢官都是小事,严重的那些连性命都不保了。所以他此刻这样说话没人敢说什么,贺拔胜也只是微微一笑说道:“你说的也有理,不过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也是众所周知的,咱们身为上邦之国不应该那么小气,要有容人之量,且看他们来人如何说,到时再计较也不迟。”高岳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其实这次高欢让贺拔胜担任讨伐军元帅,河西大都督就很让他感到不爽,要知道当初高欢亲自任命他为关中总管,所有的军政大权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了,但是后来渐渐地高欢又派了贺拔胜、独孤信等老臣入关,这明显是不信任他的能力,他自己也知道以他的能力是不可能驾驭关中这些豪族的,但是他不想被人看轻,所以自然而然的对贺拔胜和独孤信等人很有戒心。
贺拔胜因为和高欢是十几年的老兄弟了,所以很多事情看在他的面子上都能忍受,但是独孤信就不一样了,他作为本地的地头蛇,常年盘踞在西北一带,自然不会卖面子给初来乍到能力一般的高岳。几次两人在公开场合都闹的不太愉快,倒是幸亏有贺拔胜在其间当和事老。不然事情很有可能一发而不可收拾。
贺拔胜看看文武官员站立两厢于是对下面的人说道:“让凉州刺史马福荣的特使进来吧。”下面的军士开始高声宣教马汉升上殿来。只见没过一会马汉升独自一人小快步跑到殿门前施礼,然后脱掉鞋子快步进入殿内,来到台阶下对着贺拔胜就下拜,因为此刻贺拔胜代表着高欢,所以马汉升要对他行大礼。
贺拔胜对着下面的马汉升说道:“免礼,请快起来吧,来人赐座。”高岳对于贺拔胜像皇帝一样的发号施令的口吻很不爽,但是又没法在此刻出来驳斥他。马汉升立刻起身低头拜谢道:“小人谢过大将军赐座。”贺拔胜说道:“你家刺史为何不亲自前来,难道不知道陛下在邺城等他已经很久了吗?”
马汉升立刻起身说道:“回大将军的话,我家大人进来偶然风寒身体不适,这才派遣小人前来说明,请大将军代为传秉,我家主公一定会上京面圣的。”贺拔胜怒道:“放肆,陛下传旨他一个地方官员竟然敢以身体不适搪塞?这是冒犯天威,是要诛灭九族的,你们知道吗?”马汉升立刻跪下说道:“臣就是因为这个才跟我家大人闹翻脸了。臣一直极力劝说他亲自去一趟京城面圣,可是他一直都避而不见。”
“后来臣也实在无奈只好自己亲自跑一趟,想要跟大将军解释一下,我们马家历来都是陛下的臣子,忠心耿耿的为陛下看守这河西走廊。”马汉升的话还没说完,贺拔胜就拍桌子怒道:“一派胡言,陛下何时给你们管辖河西走廊的权利?你们这么是要造反么?”马汉升顿时头上汗如雨下,立刻下跪求饶道:“这都是我家大人的意思,小的人微言轻只是个传话跑腿的,大将军,小人愿意献上番和、武安两郡归降王师。”
说着他从怀里把两本账本都拿出来献给贺拔胜,原来他早在出发之前就有投降朝廷的想法了,当时和马安两人选择出使方向的时候他就打定主意了,万一马安选择出使长安,他也会忽悠他放弃这个念头,马汉升原本是想跟贺拔胜讨价还价之后再投降的,谁知道他还没开口,那边贺拔胜已经怒不可遏了。
所以没办法他只能白白献出两座城池只为了换取自己能苟活性命。果然贺拔胜在看了他递上去的账本名册以及两座城池的地理分布图以后很是满意。他把这些东西转交给独孤信和高岳两人查看,他笑着说道:“看来你还算识时务,这样吧,念在你主动揭发积极投诚过来的份上,我决定让你作为先锋向导,随军出发,帮助我们劝谕诸城接纳王师,顺便宣喻教化让他们知道忠孝善恶。”
马汉升立刻低头应诺,这下总算是保全性命还能保住自己的家业了。其实马汉升的做法虽然自私但是可以理解,一艘巨轮眼看就要沉入汪洋了,你别说上面的人了,就是船上的耗子都要想尽办法逃脱,所以马福荣这艘巨轮眼看就要沉入海底,以马汉升这样机智敏锐的嗅觉肯定是早早的就为自己的后路做好了准备,所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