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阳城西门外的五里山下,哪里树木参天,溪涧淙淙,也是一处人迹罕至的安静地方;此时,午时刚过,正有一束阳光,从高大的树桠之间,照射到大树下的那座——刚刚由吴双、佘刚、张山和护花使者南平堆积起来的新坟。
新坟前的木刻墓碑上,是吴双用手中黑鞘长剑刻下的四个字:阿莱之墓!
在这沉重的时刻,大家的心情被悲愤充斥着,谁都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怎样说才好!临别,他们依次在死者坟前留下一句话。
“你是好样的兄弟!”佘刚说。
“阿莱,你虽然胆子小,可有时候却很勇敢!”张山说。
“兄弟,一路走好!”护花使者南平说。
“兄弟,一路走好!我们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吴双最后说。
他们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了树林,朝着马车走去;登上马车时,也没有一个人说话。马车行走在僻静的山路上时,依然没有一个人说话。林子里只留下一片寂静!
都护沈括奉九王爷曹坤懿旨,去都城大牢监视,即将斩杀河南巡抚王植父子一事。而沈括与大牢驿丞胡峰和执刑官郑安泰都是旧交,因此他便想到先与他们俩个沟通一番。
在都城大牢的门口,有一家酒馆,寻常也都是一些囚犯的家人亲戚,为了牢里的家人和亲戚过得好些,在这里宴请狱吏。
沈括带了俩个军士,挑了一担好酒,晃晃荡荡撞进了酒馆;在二楼面向大牢的方向,要了一副客座,并与酒馆小二吩咐,弄一桌像样的野味,多少酒钱不在话下。
店小二见此,乐不可支,连声说:
“军爷放心,一定让你满意!”
酒馆小二走后,他随即从袖兜里取出两张请帖,派两个军士,分别送给大牢里的狱丞胡峰和执刑官郑安泰。军士去未多时,俩个狱吏都来了。走进门一看,见是老朋友都护沈括,便都热情施礼,相互问候。
郑安泰说:
“什么风把沈都护吹来了?”
“得意春风!”沈括笑着与二人说,一面自袖兜里取出两张,纹银各一千两的银票,交到二位的桌面前,“一点心意,望二位大哥笑纳!”
二人见此,知道必有来意;可白花花的银子惹眼,他们难以把持,不等对方说出情由,便都迫不及待揣进各自的袖兜里去了。
狱丞胡峰便问:
“沈都护,为何如此错敬!”
沈括笑一声说:
“我的敬重抵不得什么,倒是九王爷曹坤的敬重,那就让人受宠若惊喽!”
胡峰见如此说,捋了捋袖子,端起茶来浅呷了一口说:
“九王爷,莫非也有什么事情,用得着我们兄弟俩!”
“胡大哥果然快人快语!”沈括说,“眼下的确有件小事,需要麻烦两位大哥!”
“说来听听!”郑安泰一面剥开花生送到嘴里,一面说。
“河南巡抚王植父子俩的巨贪案,今天申时问斩,”沈括说,“不管怎样,这两颗人头准时落地,就是二位的功劳!”
二人听得如此说,互看一眼,也都认为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因此都说:
“那就情沈都护回禀九王爷,坐等好消息!”
申时到,王彪父子俩突然听到监牢过道的门,轰隆一声被打开来,继而,他们又听到一阵急骤的脚步声愈走愈近。脚步声在他们的牢门外停了下来,立即响起了开锁的声音。牢门被打开了!有八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穿黑底红滚边的衣服走了进来,二话没说,便将他们父子俩,连同戴在身上的刑具一并,拖着架起就走。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走出牢门时王植气愤愤地问。
但是,没有一个人应声,他们只顾架着他们父子俩往外走;王彪在心里想,看这势头,他们是要将我父子俩秘密处决了。奈何,现在浑身套着刑具,别想动弹一下了,难道真就这样等死吗?
就这样,他们父子俩被架出了过道,踏上了通往地面的石级,穿过地牢木栅门;最后,八个大汉把他们父子俩带到了大牢的后院。
这里是一贯处置特殊犯人的地方,身后高耸的院墙,让人感觉自己像一只井底之蛙;八棵高大参天的白杨树,伫立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地方,就像八个巨人,见证过无数冤屈的亡魂,也吮吸过血流的滋味!在其中两棵大树的中间,八个人将王彪父子俩摁在地上,其中有一个人严厉地喝了一声:
“老实点,跪下!”
“你们要干什么?”王植又问。
就在这时,那个一直背对着他们,面向院墙,仿佛正在思考的一个身材高挑的汉子,忽然转过身来——他就是,执刑官郑安泰。他的脸上就像福桔皮一样,坑洼不平,鲜明的眼袋仿佛是他的另一双眼睛;脸上刮得干干净净,好像是有意要展示他这张,坑坑洼洼的脸。
他静静地与王植父子俩说:
“斩立决——皇上的旨意,现在时辰已到,我们只是奉命办事的人!”
他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阴暗的天,慢慢地将目光移向王植父子俩的脸上,带着些许同情的神色,淡淡地说:
“王大人,祝你们父子俩来生官运亨通,走好!”
说着,他与立在墙根下,那俩个抱臂捧刀的刽子手,摆了一下手,作出了一个开始行刑的手势!
于是,俩个刽子手,神情庄严,步履沉重,朝着王植父子俩走去。王植也是身在官家的人,岂能不懂,因问: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