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山寨傍晚的风光更加迷人。红彤彤的太阳此时已移到了对面的山峰上,她的亲和与温柔似乎比朝阳更胜一筹;她那无边绚烂的光辉,播洒漫天,将宁静的村落和辽阔的田野,以及连绵的群山一道映照得美轮美奂;俨然是染上了仙气的蓬莱胜境,一切都显得那样绚烂多姿。在田野与群山之间有一条道,它好像是深绿的田野上的一条褐色的腰带,把婀娜多姿的绵绵青山和宁静祥和的几处村落,补缀在它那翩翩起舞的裙摆上。一阵轻风飘过,苍翠的田野上顿起万顷波涛;于是,那无边的花香与禾稻的芬芳,宛如驾着一叶飘逸的扁舟将她们沁人心脾的香气和着迷人的晚风一并轻柔地送到了你的面前。忽然村落里传来了一声空洞的犬吠,它的声音摇撼四方,把山顶的红日逐开了——把它赶回了梦里的故乡。
于是,夜幕降临了,四野悄然染上了朦胧的暮色;此刻,唯有那太阳刚刚遁迹的地方,还依稀残留着它仓皇脱逃时的痕迹——霞光一片,五彩斑斓。这时,山顶上忽然飘来了一群竞逐的沙鸥,看那执着的航线,好像它们是要将落日的踪迹追问到那遥远的海角天边!
沙鸥消逝了,群山也遁入了苍茫的夜色;这时,寥廓的苍穹眨着闪亮的眼睛悄悄地登场了,她那璀璨的眼眸是那样安谧、那样洁净,她那童真般的神情仿佛是在和大地窃窃私语。
山寨俯瞰田野、远山和那小小的几个村落的地方,是一条断崖,断崖的边上有一方大石,它每天都是那样孑然一身地静静的俯瞰着对面的无限风光。此刻,孤独的大石上立着一个孤独的人,两颗孤独的心正在朝着同一个方向远眺,他们——一个叫石头,一个叫裘得开。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悠扬的笛声,那笛声仿佛是一道轻柔的夏风,在寥廓的天幕下飘扬,宛如来自明月深处的欢声笑语。
于是,裘得开回头寻找那吹笛的人,只见东方青云横吹着他的那管铁笛,正从山石小路上朝他走来。
他笑容可掬走到裘得开跟前,笛声停下了,他把铁笛悠闲地交由两手自然地握着,颇为关切的与裘得开说:“裘兄弟一个人在此赏景,莫非想家了?”
裘得开笑一笑,他忧郁地看了一下茫茫的远山,悠悠的说:“一个四海飘零的人,天涯就是他的家。”言语透着无限落寞。很显然,此刻他的心绪多多少少受到了一些外景的感染;因此,他的话也就难免会牵起一丝惆怅的味儿。
“那就请裘兄弟留在我们山寨如何?”东方青云的脸上依然带着微笑说,同时他也在专注地观察着对方的神情变化。
只见裘得开淡淡一笑,并未说话。
“走吧!”东方青云热情地靠上去,扶着他的膀子感慨的说,“走,我们兄弟俩去喝杯酒,咱们边喝边聊。”
“好,”裘得开精神一震,爽朗的说,“此时有酒值千金!”
于是,二人来到了裘得开的小厅内。
这是一间古香古色的小雅厅,它的陈设和主人斯斯文文的性格很调和。它有一对双开朱红漆门,门上嵌着一对兽头悬的铜质门环。现在两扇门都大开着,但是依然看不到里面的风景;因为首先映入眼帘的子的红木屏风,只有沿着这道屏风转过去,才能看见里面的一切陈设。
屏风的后面是一个长方形的小厅室,两边的板壁上对称装裱着两幅又宽又长的壁画。左边一幅是,在汪洋大海上的八仙过海图;右边一幅是,在仙雾缭绕的天堂之境画着气势磅礴的万马奔腾图。它们成作的年代是那样久远,单凭那鬼斧神工的妙笔所描绘的高超艺术境界,足以肯定它身后的画师绝对是个震撼当时的人物。
转过屏风,此刻最吸引眼球的就是面前这一桌丰盛的酒席和它旁边迎面站着的两个秀色可餐的女子。她们是恭候侍宴的侍女,俩个都长得很标志。一个穿天蓝色坎肩,披粉红色纱巾;一个着鹅黄色衣裳,拿玫瑰色帕子。穿坎肩的体态丰盈,着衣裳的身段苗条,但都是美无瑕、貌如花的绝色胚子;是天生的尤物,一言一笑,一举一动自有风情万种。她们衣服的料子薄如蝉翼,在昏红的烛光下更有蠢蠢欲动的魔力。据说,跟她们一起的还有八个女子;这十个女子也都是姿色一等的美女。她们来自吐蕃,是上一次山寨劫持的那个在西川为官的人,企图将珍宝和美女送往京师贿赂某位高官的礼物。
两位女子见东方青云和裘得开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便立即笑盈盈地迎了上去;她们分别拉着各自的手,就像情人那样自然,将他们引到对席的位置上坐下来。
见席间并无旁的人,裘得开便问:“怎么,其他的寨主还没到。”
东方青云笑呵呵的说:“今天晚上我谁也不叫,就咱么兄弟俩好好喝盅酒,并且还要尽兴的玩一玩。”说着他用色眯眯的眼睛看了看两位女子。
于是,两位女子便立即娇声娇气地搂着俩个男人的脖子;一个在脸上、一个在额上献出了她们轻柔的香吻。之后,她们又像翻飞的蝴蝶那样逃脱了各自的手掌,并且带着那样动人的嘎嘎的笑声,她们的动作如此轻快灵巧,仿佛是两只温顺灵性的小花猫;好像任何男人,只要被她柔软的羽毛轻轻挨了一下,都会变得神魂颠倒。
她们魔鬼也似的煽情,顿时把东方青云惹得开怀大笑。
裘得开也笑了,他只是深情地微笑。仿佛这种场合、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