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牛奋走后,余碧媛感到孤独无助;小吴双仍在她的怀里沉睡,关欣也伏在芦苇上睡着了。天空越来越明亮,微熹的阳光渐渐照亮了大地,湛蓝寥廓的天幕告诉人们,今天又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好日子。静静的芦苇荡里,也忽然响起了水鸟的鸣叫声;欢腾的河面上,已经有舟子在滑翔了。近岸处的芦苇畔下,那条形只影单的过夜渔船,也开始传来了鱼人弄浆的声音。
世界有了声音,人们就不再害怕孤单。
朝阳照在深秋的芦苇丛里,焕发着温馨、烂漫却又梦幻般的浮光;仿佛,把她们置身在一张宽大的童话般的床榻上。小吴双醒来了,他睁开了好奇的眼睛,将这芦苇做的床帐作了一番煞有介事的打量;接着,他的童年的明眸里便充满了惊喜和愉快的光彩。
“姐姐我们这是在哪儿?”小吴双百感交集的问。
“一个好玩儿的地方!”余碧媛这样宽慰着孩子说。
“这些竹子好好看呀!它比家里的小竹子还多。”小吴双又说。
“这不是竹子,这叫芦苇。”余碧媛纠正孩子的话说。
“我们怎么还不回家呀,姐姐?”小吴双睁着明亮而渴求的大眼睛问,“我想娘了!”
“是嘛,我的乖孩子!”余碧媛想起一夜之间发生的这一切,不免心如刀绞;可是,她又不得不在孩子的面前,编造一出善意的谎言,“昨晚,你爹和娘都跟我们说了,这几天都是过节的日子,让我和你牛奋大哥哥,还有关欣小哥哥带着你四处去玩一玩再回家!”
“那爹和娘他们不和我们一块儿去玩吗?”小吴双又问。
“过节了,家里会来很多客人,”余碧媛说,“你爹和你娘都是家里的主人,他们要在家里接待客人,懂吗?”
“嗯!”小吴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就在这时候,忽然芦苇坡上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并且人声朝着他们的方向越来越近了,从那速度可以判断来人都是小跑着。
“原来他就是牛家庄人!”一个声音清晰地传来。
“这就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另一个声音说。
“看来兄弟们的能耐还真不小,”之前的那个声音又说,“什么事情到了兄弟们的手上,都能打听得一清二楚。”
“哪都是丁护法您的引导有方。”第二个人说。
被称作丁护法的人立即爽朗大笑起来,他似乎对同伴刚才说的那席话很满意,也很引以为豪。
“不过,那小子的剑法,还真有些可怕,”那人又说,“昨晚我带着几个兄弟跟他纠缠了一晚,不但没有捞到半点便宜,反而损害了好几个弟兄的性命。”
“今天就不用怕他了!”丁护法说,“我们现在又增援这么多弟兄,更何况今天还有我的这双鹰爪呢!”
“今天他是插翅也难逃了!”
不一会儿,他们的说话声,已来到了余碧媛和孩子们潜伏的芦苇荡上方的堤岸上。
其实,这些人也正是牛奋从自家卧室里走出时,遇到的由那个瘦脸凹眼的中年男子带领的后续增援力量,并且这个叫丁护法的人指的也就是他——他的名字叫丁坤,是乌鸦帮的两个护法之一;他的随身兵器就是他自己的那双犀利无比的鹰爪。因此,他的绰号也就叫——无敌鹰爪丁坤。
孩子们倒不知道他们说话的意思,可是余碧媛完全明白——这些人将会给牛奋构成很大的威胁,现在她也对牛奋充满了担忧。
就在这时,那个跟丁坤一路说话的人,忽然说。
“头,我去小解一下,你们先走,我随后撵上!”
于是,有一个人从堤岸上走下来,他一路分拨着芦苇,正朝着余碧媛他们的方向走来。
见此,余碧媛慌忙用手捂住孩子的口,并且小声地嘘声示意孩子——有危险不要出声。经过一夜的恫吓,孩子们也知道危险意味着什么了。此刻,他们比大人更害怕,更不敢吭声。
那人也没走多远,便在原地拉了一泡尿;余碧媛和孩子们都清晰地听到,水浇在芦苇叶子上的响声;不仅如此,他们还从叶缝里清晰地看见了,那人反夹在身后的那半截在阳光下闪着幽光的刀身。
“呵秋!”就在这时,关欣打了一个喷嚏,并从睡梦中醒来。余碧媛吓了一身冷汗,慌忙将另一只手去捂住他的口。
那人也好像有所察觉,他小解结束后,竟不急着往堤岸上走;他就像一只猎犬嗅到猎物的气息似的,一路用利刀拨寻着走了过来。
十步……九步……六步,余碧媛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里来了,两个孩子的脸色也吓得发白。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响亮,接着便窜飞起一只山鸡,朝河边飞掠而去;那人也吓了一跳,他拍拍胸脯,自嘲的说。
“奶奶的,原来是这个鬼把戏,吓死我了!”说着,他便不再迟疑径直往回走,并且上了堤岸,放开步子跑着朝他的那群人追去。
其实刚才,这凶险的一幕,余碧媛和两个孩子比那人更害怕;看着他一步一步,拿着钢刀走近来,她们几乎快要崩溃了。
所以,世上的事,往往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应该过早地对未来悲观失望。
“这里太危险了!”忽然,身后芦苇丛里传来一个鬼魅也似的声音。
余碧媛和孩子们都吓得魂飞魄散,就差晕过去了!她们万万没有料到,身后还有危险。她们颤栗着,搜寻声音发出的地方。
余碧媛依然不吭气,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