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猥琐的梦刚刚做到一半,门就被砸得咚咚响,布莱恩睁开惺忪的双眼,看看外面天色还没亮,是谁深更半夜来找麻烦?穿着睡衣的萨琳娜也被惊醒,拿着平底锅,紧张地看着布莱恩,男人示意没有危险,让她放下锅继续睡。
“不好了,副官大人,主教大人死了!”冈特的声音变了调,在小院的门外喊着。
“什么,主教大人?”好比一个炸雷,在布莱恩的头顶开了花,脑子里嗡嗡作响,一丝困意也没有了,他有些慌乱,觉得下属是不是在开玩笑,转而又想,冈特不可能开这种玩笑,这才连忙进屋开始换衣服。
“我的皮甲,皮甲。”布莱恩突然变成了没头苍蝇,在屋里乱转,事情太突兀太可怕,红衣主教在自己的辖地毙命,全家人的性命现在都押上了,结果很有可能是老老小小都在火刑柱上烧死,连个葬身之地都没有。
“在这呢,出什么事了,谁死了?”萨琳娜并没有上床,从墙上的挂钩上取下装备,递到布莱恩手里。
“奥尔科特死了,记住,准备好你的所有东西,如果今天我回不来了,你就赶紧走,不用管其他的。”
“小心点。”萨琳娜怔怔地看着冲出去的布莱恩,心情有点复杂。
镇公所内亮如白昼,所有的灯都点着了,地板上八具尸体,分别是奥尔科特、帕里策尔、波义耳,两名女助祭还有三名普通的治安员,房间内的气氛极度压抑,只有蜷缩在椅子上的镇长,偶尔发出一两声抽噎。
“这怎么可能,神殿守卫的队长在,谁能杀死大主教?”布莱恩匆匆赶来,劈头就问。他看着波义耳的尸体,心里特别难过,如果不是主官坚持值守下半夜,死的就是自己。
没人回答,因为保卫奥尔科特的人都死光了,剩下的也不清楚怎么回事,而且大家现在并不关心事情的缘由,都在想接下来怎么办,是逃,还是往更远处逃?
“镇长大人,您觉得该怎么办?”布莱恩还是按照程序,首先请示最高长官。不过奎勒已经吓得失去了理智,除了哭泣,就是哭泣,头埋在椅背上,像一只软体虫。副官只好走上去,扳起他的肩膀再次问道。“长官,我现在需要你的指示,而不是听你哭。”
“一切都完了!”奎勒双目失神,瞳孔都放大了,一头乱七八糟的灰头发,耷拉在额前,看起来突然老了二十岁。“一切都完了,除了死,还能怎么办?”
“是啊,除了死,还能怎么办?”布莱恩的心里也一阵发虚,险些被这种无力感击倒,他非常清楚,面临的责罚将会是什么,红衣主教死了,仅次于教皇的大人物死了,整个帝国才有三名大主教,其中之一死在了托比镇。教会的人会不分青红皂白,直接用锁链把所有相关的人捆起来,然后等待裁判所的判决。裁判所的所长从来不会做选择题,他的手段只有一种,烧死!
逃呢?跟死其实差不多,等于是慢性死亡,也许还没有烧死痛快。显而易见,逃跑的路线只能向南,跨过鹿饮河,进入迷雾森林的深处,以浩瀚的原始丛林为家,但是丛林从来不好客,它会充分展示它的魔力,让你体会到各种痛不欲生的处境,比如,被野蛮人剥皮,或者被圆腹大马蜂蛰得红肿溃烂而死。
况且,如果选择逃逸,那么一定是被教会判定为异端,连所有家属亲戚都受到牵连,自己活不成也就算了,还把一大家子都捎上,整个家族在帝国之内彻底除名。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教会的裁判所到来之前,抓住元凶,减免罪责。”布莱恩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父母的面孔,慈祥的妈妈,还有不太慈祥的爸爸,老头子虽然不让他特别喜欢,但他还不至于希望康克里夫因为自己遭受折磨。
“戈德温,先安排镇长回去休息,然后立即回来报道。”布莱恩的语气变得沉稳而镇定,心里已经下了决心,要和困难搏斗一次,尽管胜利的希望,比狂风中的烛火还微弱。“镇长大人生病,治安主官波义耳先生为国捐躯,现在由我代理镇长职务,我宣布,从此刻开始,全镇进入最高警戒状态。”
仍然没人在意布莱恩说些什么,都这时候了,争夺权力还有意义吗,别说是当镇长,就是成了行省的省长,也不能和教会抗衡,教权远远大于君权,这是近两百年来一贯传统。
“都他(妈)给我精神点!”布莱恩怒吼了一声,终于把众人低垂的头颅提了起来,“怎么了,傻了?傻了就能救自己,还是能救你们的家人?我只想告诉你们,今晚死的不是我们,而是地下躺着的这几个,说明什么?说明不管是智慧女神还是他(妈)的什么其他神祗在垂怜我们,给了我们活着的机会,我想问问你们,要不要珍惜这次机会?”
几名治安员总算有所触动,他们的眼神集中在布莱恩脸上,无助而又略带渴望地看着他,希望副官能够继续说下去。
“是的,现在很糟糕,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情况了。”布莱恩的语气缓和了一点,依然保持着郑重,“可是我们至少还活着对不对?还能为挽救自己的命运再干点什么,而不是奎勒一样,变成一滩稀泥,像个娘们一样哭哭啼啼,也不是像你们刚才一样,就知道傻愣着,像个僵尸一样没有脑子!我承认对手很强大,刺杀大主教的人,连神殿守卫队长都能干掉,也许我们在他面前,连一招都使不出来,就被劈成了两半。可是至少我们在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