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看到那青衫剑客就要抬手摸到了柳尘的法相,中年教习脸色一沉,赶紧挡在了他的身前,很是不愉的出声呵斥道:“朋友,圣人法相,还请你莫要亵渎!”
“呵呵……好!”被无数道杀人似的目光注视着,青衫剑客讪讪一笑,也不见他躲避,而是又见他揭开了额前的斗笠,沙哑着声音开口问道:“你们书院,如今的山主是谁?”
“大胆,山主的名讳,岂容你随意质问?”
周围的群情激昂却没法改变中年教习眼中的惊恐莫名,当他看清楚青衫剑客的脸,他开始浑身颤抖,他开始下意识的佝偻了腰背……
……
小小的插曲伴随着青衫剑客的远去而很快就被人们给遗忘了,唯有那中年教习时不时抬手抚汗的焦虑,让这例行瞻仰圣人法相的课业变得不太是个滋味。
青衫剑客消失在了朱雀大街,绕过了戒备森严的看守,他就那般闲庭信步似的出现在了书院的禁地——曾经的十八号小院门前。
“你在听我说话么?”那是徐玉爻的声音,好像是在和某人吵架,那种阔别已久的泼辣,顿时就让这鸟语花香的小院里平添了几分生气:“反正今天,你得给我出头,公孙幽那臭婆娘,实在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说了樊儿的婚事你就由他去吧……他爹娘都不做声,你这做祖母的,管得也忒宽了吧……还去甘露殿上撒泼,人家是皇帝,说你几句能怎么着嘛!”听到这个懒洋洋的声音,小院门口的青衫剑客忽然就扬起了嘴角,在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暖的笑容。
“我不管,今儿咱可把话说开了,柳家,绝对不能和公孙家联姻,谁敢松这个口,可别怪姑奶奶我翻脸不认人!”
“你……”
“我怎么?”仅听那声音,青衣剑客的脑海里瞬间就浮现出一道双手叉腰,满脸傲娇的少女模样,“人家怕你是个圣人,我可不怕你,惹毛了姑奶奶我,保管你以后没一天好日子过!”
“哎……等等!”
“等什么?”
“外面有人来了!”
“……”
等到青衣剑客如风般隐入了虚无的空间之中,通往十八号小院的林间小路上,远远的走来了一对形色慌张的少男少女。
那个男孩儿一身锦衣,眉宇间写满了英气,只是那原本应该是姿容非凡的轮廓,此刻却爬满了一些不甚淡然的苍白,他很紧张,也很惶恐。
跟在男孩儿身边的女孩儿,形容倒是颇为娇俏,相比于男孩儿脸上的惴惴不安,那女孩儿的神态更是差不多快惨绝人寰了,好像是即将面对这世界上最恐怖的事物一般,女孩儿的肩膀,都有些情不自禁的簌簌发抖……
“祖母……孩儿,孩儿能进来么?”
来到十八号小院门口,少男少女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各自惶惑不安的等待着院内的态度。
“谁和你一起来的?”徐玉爻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好险没让青衣剑客在北境之雪的审视下露出马脚。
“孩儿……孩儿和钰儿一起来的!”
“那你可以走了!”
“祖母!”少年猛地抬起了头来,脸色尽是惨然。
“我不是你祖母,要娶公孙家的女人,以后……”院内的冷哼,明显快要压不住火气了:“你也别求你大祖母,她做不了主,这个家里,谁都给你做不了主!”
“如果祖父还活着,他肯定会同意的!”
少年人的含泪激动,让十八号院的大门轰然洞开,被气得浑身发抖的红裙少妇,还有那安坐桌前的抱书美人,桌上有茶,随风飘香,犹如数十年前的那个清早,人生若只是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那你让你祖父去给你做主啊……你能让他点头,明天本宫就送聘礼去紫禁城!”
迎面而来的红裙飘飘,让少男少女不由得将跪伏的身形愈发的佝偻了,他们瑟瑟发抖,他们悲伤莫名……
“祖母……”少年人哽咽着,不断地用额头猛砸着红裙少妇身前的石板,他身边的苍白少女有心阻止,却早已被如此心情给惊得六神无主:“当年,您已经赢了陛下,为何到了今天,您还要如此咄咄逼人……孩儿只想和钰儿在一起,哪怕付出一切可以,就像您当年,奋不顾身的追随了祖父一样!”
“哼哼……原来在你心里,都可以拿这黄毛丫头和你祖父相比,也不怕天下人笑话啊……柳家大少爷,今天,就算是你祖父亲自在场,听到你这番数典忘祖的话,他也不会同意的,他的一世英名,不容许公孙家的废物来玷污!”
“我同意!”
没等到锦衣少年在做争辩,青衫剑客的身影,就那样微笑满面的出现在了徐玉爻的身前……
早已被吓得面无人色的少男少女突然就瘫坐在地上,任由青衫剑客伸手将他们扶了起来,当和煦的暖阳明晃晃照耀在山水田园的十八号院内,红裙飘飘的少妇,踉跄着几欲晕阙,在她身后,北境之雪笑着笑着,清泪染湿了眼眶……
“破虏的儿子?柳樊……这名字不好听,肯定是你祖母给你起的……呵呵!”青衫剑客摇头苦笑,抬步走到徐玉爻的身边,伸手拂去美人眼角的热泪,他又转身,满脸慈和道:“去吧,祖父同意了你们的婚事,明天,让你爹赶紧回京,去公孙家下聘礼!”
“您……祖……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