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的一声冷喝,不仅吸引了众人的视线,也让信心满满的唐明,吓出一身冷汗来。难道是自己太理所当然,把朱棣想得太过高尚?还是李兴这厮口舌太过厉害,竟然能鼓动皇上降罪于自己。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唐明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此刻他脑子里随乱糟糟,可动作却一点都不慢,闻声之后立即便离开桌子,跪于地上高声禀道:“微臣在!”
唐明借着下跪的时候,眼睛快速的偷瞄了郑和与姚广孝两人,见其表情并没有震惊或担心的表现,其心才稍微安定一些。
朱棣在一声冷喝过后,其表情却突然转阴为晴,语气放缓了许多:“朕见你送来了十八坛酒做为贺礼,上书‘蒸馏酒’,此酒有何特殊之处,为何朕从来都未曾听说过?”
“回禀皇上,此酒名曰蒸馏酒,顾名思义就是蒸出来的。原料乃是上等的好酒,再加以精工煮蒸,十斤上等好酒蒸出来最多只得其一两精华,微臣所赠的十八坛酒,每一坛价值不少于千两白银!”
“哗……!”
唐明此话一出,惊得满座文武大臣哗然,一坛酒要价千两白银,这在满座宾客的心中无异于天方夜谭。要知道他们这些当朝大臣,每月的实际俸禄也就一百两到五百两之间。
以姚广孝这样的一品大员来算,唐明这一坛酒就抵得过其两个月的俸禄,再者说,全天下以知的美酒中,要价最高的也就一坛一百两。这还是因为近几年战乱的关系,粮食紧缺的情况下,才能涨到如此高的价位。
在场之人,除了郑和经常喝到唐明孝敬的蒸馏酒之外,就连姚广孝这个和尚都没喝过。不是唐明没孝敬他,而是姚广孝自认自己乃是和尚,平时并不喝酒。一时间在座的众大臣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他们脸上明显写着不信两字,就在此时,二皇子朱高煦更是高声喝诉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威海候,你竟敢在父皇面前夸下如此海口,当着众大臣的面,今天若是你无法证明,那些酒一坛价值千两白银的话,欺君之罪一落实,小心你人头不保。”
“启禀皇上,这威海候其话确实令人匪夷所思,不如让其设法证明一下。不然当着皇上与众大臣的面,夸出如此海口,此举实属不妥!”李兴见缝插针,借机进言,似有把唐明整出事来才肯罢休之态。
姚广孝一双浓眉微皱,他也猜不透唐明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要说天下真有一坛价值千两白银的酒,他也是不信的。可他更清楚唐明绝不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此事可大可小,若是能真正证明其酒的价值那是再好不过,可要是一个弄不好,或者理由太过牵强,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坐实了欺君之罪,那到时就连自己出面的话也难保他能平安。
相比姚广孝的担心,当事人唐明却表现得要淡定许多,他刚才误以为李兴和朱高煦两人合谋着,拿一些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痛脚来陷害他。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复杂。
朱棣此刻也很好奇唐明所言的真假,一坛酒值一千两白银,这也是他有生以来头一回听到。看刚才唐明回答自己问题的时候,那自信满满的样子,似乎并不是他在夸开口。
而刚才自己也明明给了他机会,让其稍微解释一番便好,可不曾想唐明自己却挖了个大坑,还毫不犹豫的往下跳。其实从一开始他便没有想过要拿唐明怎么样?
毕竟唐明才做官多久,凭借着送上改良后的农作物,解了朱棣的燃眉之急。让他无需再为百姓无粮度日而烦恼,为此封其为威海候。其封地又是在海外,明里是侯爷,可暗里其实就好比被流放的官员一般。
而他这个流放可就比较厉害了,别人常说流放千里之外的边疆,可唐明的封地力南京何止千里。但这些唐明并没有任何的怨言,可朱棣却还要他为其豢养牛马。
这在大家眼里其实就是明升暗降,说好听点他就是一个侯爷,说句难听的他其实就是一个养马的‘弼马温’。更加可恶的是朱棣要唐明去开荒养马,却只给了他一万两白银做为经费。
此事之后,朱棣有时想起也觉得亏欠了唐明一点什么?想要给他补偿却不知要从何补起。毕竟唐明的年龄还是太小了,给他个真正有实权的官,众大臣定然会诟病。
可除了给他升官之外,那就只有封地和金钱可做为补偿,但抠门的朱棣现在国库空虚不说。战后的恢复和越那些大工程都需要大量的资金来投入,可以说他现在这个皇帝什么都不缺,就只缺钱。
今晚当朱棣看到唐明送来十八坛酒做贺礼,他也只是愣神了一下,很快便释然。他今晚会突然起念头要宴请这些在战乱中,大发横财的大臣,其意也只是要他们掏一一点出来,填充一下国库。
至于像唐明这样新进的官员,礼物便可有可无了。今晚他是有意要放过唐明,可是唐明却似乎不领他的情,三番四次的往自己挖的坑里跳,还表现得自信满满的样子,朱棣此刻心里也有些不爽起来。
朱棣嘴角微微翘起,冷笑着扫了李兴和朱高煦一眼,而后才吩咐人把唐明那十八坛酒抬来。
“威海候,你这酒就在这里,到底有何新奇之处,今晚你就当着大家的面,给大家演示一番。”
李兴和朱高煦被朱棣那冷不丁,而又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盯得心都凉了半截,好在朱棣也答应让唐明证明他那些酒,一坛能值千金。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