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吴帆徽是小三元,不过按照规矩来说,他还是应该到县学去学习的。
府学、州学和县学,都是地方官府直接出钱办的学堂,府学和州学的先生称之为教谕,县学的教谕则称之为县谕,教谕和县谕都是设立一人,教谕和县谕之下为训导和嘱托,也就是直接上课的先生,设立若干人,其中训导为正式的老师,嘱托为临时聘任的老师。
不过他们之间的身份是有很大区别的。
府学教谕,一般都是由进士出任,由朝廷直接任命,州学教谕、县学的县谕、训导和嘱托等,则是布政使司衙门任命,一般都是举人或者贡生出任,甚至有秀才担任的,教谕、训导和嘱托是领取固定俸禄的,当然在学堂读书的秀才,也可以送给教谕、县谕、训导、嘱托钱财或者礼物的。
若是不熟悉府学、州学和县学事宜的其他人,不会明白其中奥妙,想想进士和举人,都是要入朝为官的,怎么说也是有品阶的,怎么会心甘情愿做没有品阶的教谕、训导和嘱托。
原因很简单,除开府学教谕是由朝廷直接派遣的三甲进士出任,身份尊贵之外,其余的身份就不是那么正牌了,否则也不会心甘情愿做州学教谕、县学县谕、训导和嘱托。
乡试高中之后,有了举人的功名,都被称呼为举人,但这里面是有区别的,乡试发榜分为正榜和副榜,两者都是举人,但副榜的举人,不能够参加会试,仍然可以参加下一届的乡试,会试也是如此,分为正榜和副榜,副榜的贡士不能够参加殿试,可以参加下一届会试。
这副榜之上的举人,可以进入国子监学习,毕业之后称之为贡生,朝廷同样安排,但安排的地方不一样,他们几乎都是到州学、县学去了,年纪大资格老的可能安排为州学教谕、县学县谕,年轻一些的安排做训导或者嘱托。
至于说那些正榜的举人,会试落榜,也可以进入国子监读书,获取贡生的资格,但他们一般都是派遣到州县衙门,出任县丞或者知事的。
当然,副榜的举人,也有直接安排到府学、州学和县学的,但只能够做训导或者嘱托。
要知道这些人也是要吃饭的,谋取一份职业,总算是有了固定的收入,可以养活家人。
这就是府学、州学和县学先生的构成。
至于说进入府学、州学和县学读书之人,必须是获取秀才功名的读书人。
按照地域的划分,你是什么地方的秀才,就在什么地方读书,譬如说吴帆徽,尽管是小三元,其户籍在米脂县,也就要进入到米脂县的县学读书。
可惜北方的教育水平一直都不行,陕西更是最差的地方之一,表现就是在府学、州学和县学的教育能力方面。
延安府府学教谕,万历年间三甲进士,资格不错,学识也不错,但就是一个迂夫子,除开之乎者也,几乎什么都不懂,这位府学教谕先生,根本无法管理下面的训导和嘱托。
米脂县的县谕,就更不用说了,据说贡生的身份也是勉强取得的,反正本县读书人都不争气,好多年都出不了一个举人,也就是县里的五大家族,才能够供出来举人。
米脂县的训导和嘱托,好几个都是秀才的身份,让他们来教授吴帆徽这个小三元,那真的是本末倒置了。
贺氏家族的秀才贺冺宣,崇祯元年的时候,出去游历,不愿意到县学的教谕、训导和嘱托的水平实在一般。
秀才进入府学、州学和县学读书,不需要缴纳钱财,不需要束脩,但必要的节敬还是需要拿出来的,逢年过节给教谕、训导和嘱托一些礼物,这是基本的规矩。
有了秀才功名的读书人,也可以不进入府学、州学和县学读书,选择出去游历,仅仅是挂名就可以了,毕竟乡试的时候,还是需要各级学堂开具证明的。
连续三次乡试落榜的秀才,不能够进入府学、州学和县学读书了,他们接下来需要自学。
摆在吴帆徽的面前的选择,就是他究竟去不去县学。
吴缅清和吴庆超都不会干涉这件事情,毕竟吴帆徽是小三元,如此的资格,至少可以到府学去挂名学习,米脂县县学档次还是太低了一些。
当然县学的教学,与学堂不一样,不管是县谕,训导或者嘱托,上课的时候,都是需要解析四书五经的,不能够抱着书本总是朗读,那样当先生也太简单了。
至于说解析的水平,那就看自身的能力如何了。
不客气的说,依照吴帆徽现在的功名,就是进入到延安府府学去做训导或者嘱托,都是可以的,如此情况之下,他进入县学学习,的确有着讽刺的意味。
吴帆徽不打算到县学去学习,春节之后,他打算到各地去游历一番,增长一些见识,最迟五月底六月初回家,准备一番之后,就要到西安府城去参加乡试了。
吴帆徽准备的游历,必须与时代相结合,他必须从中真正获取到什么东西,而不是纯粹的游山玩水,为了做好充足的准备,他时时刻刻都在搜索历史之中的记忆,一些大事情浮现出来的时候,他会用纸写出来,仔细看过几遍之后烧毁。
崇祯二年十月,后金入关劫掠,皇太极亲自率领大军,十月底蓟州被围,十一月京师戒严,皇太极兵锋直指京城,造成了朝野巨大的震动。
这无疑是一件值得特别关注的事情,因为这件事情,大明的朝局发生了巨大变化。
发生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