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熊熊燃起,很快后院一排房屋就淹没在一片火海中,连院中的紫蓝树也化作一棵火树,冒出冲天的浓烟。
左天佑身子僵立,被两个黑衣人一边驾着出了糜家院子,感到身后灼热的热浪滚滚而来,薄薄的纱衫仿佛就要被火舌舔着,像烙铁一样几乎要灼伤左天佑的后背。
想回头又不能回头,左天佑知道糜亮已经气绝身亡,可是想到死后仍要与自家老屋同葬于火海,还是胸中感慨万千,不过是不到十块的中品灵石,可换来的却是一场烈火和之后留下的灰烬。
对于这些底层的修仙者而言,若能平平安安度日就已经是奢望了,想平地发大财,轻而易举获得众多修炼资源,那几乎是痴人说梦,糜亮不肯相信这样的乞求是一个梦,所以白白枉送了性命。
糜家院子往东一射之地,有一处早年被封死的巷子,这几个黑衣人带着左天佑快速来到那个巷子里面,上了一辆早已停放在那里的马车。
左天佑身子僵直,两个黑衣人一人先跳上车子,用手一拉,另一人在背后运气一送,左天佑就轻而易举地进了车子,车里里面空间不小,黑衣人直接把左天佑安置在了车子的后方。
这群人应该是打算回宗门了,现在的为今之计还是得尽快想法脱身。可是这绳捆索绑的拴天链简直像长入皮肉里面了一样,感觉根本就甩不脱。左天佑盘算得出后面的目的地,却对身上锁链十分苦恼。
上车的刹那,左天佑用眼睛瞟了一眼车头前面拴着的白马,当时就觉得这马神清骨俊,非等闲畜类,心里估摸着这匹马甩开蹄子跑起来,速度应该相当地快。
其实左天佑猜得不错,这匹马乃是倚天门的一个宝物,名曰奇风,本是一块马形的极品灵晶,因为经过了炼化,而可以幻化成马状,跑起来就如一道闪电,肉眼根本不见其踪。
车轻马俊,左天佑感到自己在半路上脱困的可能越来越渺茫。
果然车子在缓慢移动了几步出了死巷子之后,便发出“轰”地一响巨声,猛地往前飞奔而去。
那四个黑衣人并没有被白马突然加速弄得身形晃动,可左天佑功力还不够强大,生生有种心肝胆肺被扯了出来的绞痛,登时满脸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强烈的颠簸之感上下左右折磨着左天佑所有的神经,过了半天,加速过去之后,车子才终于平稳下来,左天佑调整内息,平复了一下胸腔中的疼痛,这才开始注意窗外的景色。
几个黑衣人一看马车已经飞起,也纷纷松了口气,那个辈分最小的问他大师兄道:“大师兄,咱们这趟费这么大劲,就弄了这么个人回去,是不是有点儿小题大做了?”
“是啊,这趟为了抓住这小子可没少费工夫,光在那糜亮家就蹲守了两天,难受死我了。”排行老二的黑衣人也附和道。
“你们不知道仙林秘境开启之事吗?这不是为去秘境取冰凌花果做准备嘛。不找他去,你们去?”大师兄语含不屑道。
刚才抱怨的两个赶紧摇头,单独坐在一侧的老三也冷哼道:“每次秘境开启,咱们倚天门都是单独物色合适人选,这次当然也不例外。再说,那秘境中危险重重,长老们也是心疼派内弟子的性命,这才在外面找人施法前往。”
“还真别说,我听闻其他门派都是出重金悬赏野修前去,那赏金据说最少也有一千灵石,真是出手阔绰!”辈分最小的赶紧卖弄一下自己的情报。
“他们那种悬赏制度,不是我说,实在不如咱们这办法保险。那些野修哪个不是见钱眼开的主儿,给了他们这么好的机会去秘境猎奇,遇上个仙级妖兽赶巧打死了,那可是能平步飞升的。那样的话,之前给的定金可全都打了水漂,哭都没处哭去。”老二觉得老四实在是见识太浅,所以语含讥讽。
“二师兄所言极是,我忘了是哪一回,有个在秘境中的野修就是打死了一只仙级妖兽,最后可不差点儿飞升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对秘境之事议论不休,左天佑这下才知道自己是着了倚天门的道,这几个黑衣人是倚天门的派内高手,而抓自己竟是为了替他们前往秘境寻宝!
秘境里的东西究竟有什么魔力,让这国中的大小宗门都要为之疯狂,出灵石的不惜把价码一加再加,不出灵石的干脆直接在城中打劫抢人,更特么倒霉的是,这倚天门怎么就盯上了我左天佑了!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话果然说得在理,眼下的情况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半空中就是脱身也没处跑,先等落地再说吧。
弄清了这帮黑衣人的去向和目的,左天佑那心中蠢蠢欲动的逃跑想法倒是暂时消停了不少,焦躁不已的心绪也略略缓和了一些。
上次坐车是去太初岛,一路上与水浩初一起谈论了不少沿途的风景和宗派的事情,时间虽长可是也颇有收获。今日受人胁迫再度坐车,全没了上次的心情,身边又坐着敌手,左天佑拧着眉头望向窗外,发现外面除了白色的云朵,没有之前设想中的房屋树木和任何地面上的沿途景色。
这车是在天上飞啊,左天佑这时才惊觉到那匹白马乃是一件飞行宝物,这云端之上的飞行,彻底让左天佑息了半路逃出的心思,更让他郁闷的是自己如何离开得青桓城,奔赴哪个方向,现在统统不得而知了。
马车刚才挺身飞入空中时,后街上没有一个人影,这场说来就来的飞行基本就是悄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