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牢里呆了六七日,左天佑都快搞不清外面的时辰了,看了看大堂外面,发现天气极好,云淡风轻,阳光照射到大堂镜面般的地砖上,异常耀眼。
这次冯禄没有迟到,早就已经坐在了粉油大案之后,一对老鼠眼睛骨碌碌上下打量一番左天佑。
这会儿的左天佑长衫稀破,胸前和手臂上还有一道道的血痕,后背的大伤口虽然已经痊愈,可衣服上撕裂的口气就那么敞着,再加上满脸的血污,披散开凌乱的长发,不细看准会让人以为他遭遇了极大的折磨,就差步履蹒跚了。
可冯禄老奸巨猾,外表的衣衫褴褛根本遮挡不住他的眼睛,左天佑一被带上堂来,他就注意到左天佑那双异常炯炯有神的眼睛,冯禄心里清楚一个饱受折磨的嫌犯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眼神!
冯禄煞有介事地翻了翻手里的卷宗,用眼睛又瞄了左天佑一眼,方才打好腹稿,幽幽地问道:“堂下何人?”说完一拍黑玉,一声刺耳的“啪”声刺破大堂的平静。
左天佑不知冯禄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双手作揖道:“在下临仙客栈伙计,左天佑。”
冯禄挪了挪屁股,换了个坐姿,接着问道:“你为何半夜行凶,杀了孙家的家仆?”
左天佑一听,惊得睁大了眼睛,急着问道:“死的那人是孙家的家仆?”
“少在这里废话!你一个客栈的小伙计斗胆包天,竟敢谋害孙老爷家的人,还在半夜行凶!你居心何其阴险!说,所为何事要谋害人命?”说完有猛敲了一下黑玉惊堂木。
左天佑并没被冯禄的威吓吓住,而是突然陷入了沉思。
那人真是孙家的家仆?可当天晚上明明在客栈对面的街上见过了孙家的那几个人,这个人绝对不是那几个中的!左天佑心里充满了疑惑。
冯禄一脸阴笑道:“监察院的铜镜照得清清楚楚,此人那晚只与你有过接触,不是你还有何人?”
原来这几天,孙修明为了治左天佑于死地派黎元忠跑了几趟监察院,二人一合计决定咬死死的是孙家的家仆,好坐实左天佑的罪名。冯禄得了孙家许多好处,自然听命于孙修明的授意,琢磨了两天,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
左天佑脑子一转,突然想到一点,问那冯禄道:“请问大人,这人为何而死?”
冯禄本以为左天佑被冤屈了后应该忙着喊冤,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脑力问案子的情况,随口答道:“筋脉具毁,丹田爆亡。”
左天佑一听呵呵笑道:“回禀大人,小的乃区区一名炼气层低阶修士,如何能使一个修士爆丹田而亡?这案子怕还是有不近实的地方吧!”
冯禄没想到左天佑杀了个回马枪,十分懊恼自己信口胡诌的死因,忙含糊道:“这个也是初次验明尸身的结果,这死因还得再验,反正铜镜里只有你一人的影像,时间地点都没问题,你有什么好抵赖的!”
左天佑不慌不忙道:“那天早上捕事就给我看过铜镜,上面确实有我的影像,不过只能看到我将这人拖到巷口的大路上,其他什么也瞧不出来,大人如何能判断是我害死了这个人呢?”
冯禄一时语塞,脸气得刷白,“呼”地站起身来,一摇一摆地走了过来,两只手倒背在身后,面露凶光,一道黑气隐隐从他身后蹿起,左天佑明显感到一丝杀气,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心想这狗官难道敢在这大堂之中杀人?
左天佑猜得不错,冯禄早年修炼时就是个打铁的出身,拼了命修炼不为长生,不为扬名,求的就一个字,财!他一直身无分文,没有好的功法修炼,靠的就是刻苦努力,为人圆滑好交接,修炼中得到了不少贵人相帮,最后才走了****运有了今天的地位。可是本性中,那股子直性子压根儿改不过来,今天遇到左天佑这么个刺头儿,脑袋一大,想到的就是直接打死,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