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足够让人接受一个残酷的现实了。再不愿相信现实,可是该来的还是一样会来。
冯家祖祠,将要远行的族人,留在家中看家的族人,只要是男丁,这一天全都聚集在了一起。至今,女子还是没能出现在这种全族的宗族仪式上,所有的事情都是由男人来操持。
十几个将要远行的人站在了最前边,身着朱红色的衣衫。这些人诗这些日子以来,冯思冀在庄子里仔细挑选的,愿意跟着他一同北上的青壮,没有太大负担的族人。
明日,就要出发了,今天,冯家这些将要回家的游子,聚集在了一起,把自己将要远行的消息,告诉自己的祖先。
沐浴,更衣,不论老少,今天全都站在了一起,参加了这个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庄严地仪式。
整个冯家的主事人都在这了,作为少族长,冯君岩也被安排在了冯思冀下首的位置,三拜之后,冯思冀开始了整个仪式。仪式是庄严的,但是并没有如冯君岩想象中的那样有太多的规矩,冯思冀只是前来向祖先陈述一些简单地事情。
“冯家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思冀今日率族中男儿前来拜祭。先祖庇佑,使我冯氏血脉不断。当年先祖北来,自关中而始,千万里艰苦跋涉,几经流离,最后才在合浦安家。又经数代先祖创业,百余年筚路蓝缕,我族才有今日蕃息之地,族中也从当初的数人发展到现在的百余口。当年先祖临终有言,冯家上下当不忘祖地,不忘诸夏苗裔之身份,有朝一日回归祖庭,拜祭于庭前。
思冀身为族长,时刻不敢忘祖宗遗命。赖护蛮将军信赖,思冀明日就要带数十族人先行北上,今日特来告知先祖。我等北上生死难料,希望先祖保佑我们,此去一帆风顺,一路平安。”
冯思冀带着全族的老少男儿,对着先人牌位,恭恭敬敬的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然后才站起身来。
“来人,把梯子带上来。”冯思冀对着后面吩咐了一句。
很快,又有人从外面带来了梯子。冯思冀接过梯子,小心的架在了祠堂的梁上,让两个族人扶住,然后小心的爬上梯子。一边的冯君岩小心的挡住从梁上掉下来的尘埃,对冯思冀的这个行为很是不解。这么多年来,祠堂他已经来过成百上千次了,可是并没有发觉这里还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很快冯君岩就知道了答案。冯思冀从祠堂的大梁之上取下了一个小小的布满尘埃箱子,因为大梁太过粗壮,从地下看去根本就发现不了梁上还藏着这么个小小的箱子,也不知道这个箱子在梁上放了多久,整个箱子之上都布满了灰尘。
冯思冀从梯子上下来,然后小心地把箱子搽干净,露出了箱子乌黑的本来面目。箱子不知是什么物质制成的,尽管拿下来时就已经满是尘埃,可是搽干净之后并没有显得腐朽,整个箱子完好无损的被一把小小的锁给锁着。
也许是因为放得太久了,铜制的小锁上已经有了不少的青色,冯思冀从怀里拿出一把钥匙,小心翼翼插进锁孔,慢慢的把锁卸下,缓缓地打开箱子,露出了箱子里的庐山真面目。
看着这个箱子被忠实的程度,冯君岩以为这箱子里边是装着的就算不是什么金银珠宝,也应该是什么有象征意义的物件,比如说“不死药”什么的。可是当冯思冀把箱子打开之后,看到的结果却是让他大失所望。
箱子打开之后,首先出现在人眼里的是一层朱红色的绸缎。冯君岩两只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只见冯思冀小心的慢慢打开外面的绸缎慢慢的打开,一层一层的把包在外面的绸缎掀开,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既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什么不死药,更不是什么琼浆玉液,而是一捧在普通再常见不过的黄土。
一捧随处可见的黄土而已,有必要这么郑重其事的保存起来吗?冯君岩很想问问这么神圣的仪式里边出现这随处可见的黄泥是什么意思,不过看着身边这些一个个神圣肃穆的族人,他还是很识趣的闭上了嘴,看来这不是简单的泥土。
“当年先祖北来,带来一捧从关中地上取了一捧黄土,一罐渭河之水,寓意不忘故乡水土,也希望能把他乡作故乡。后来一路迁徙,数次定居,黄土之中也多了红土,黑土,最后到了合浦就只剩这一捧了。这次北上,我准备把其中的一半故地的土先请回去,剩下的就留在这里。如果有朝一日,我们都回去了,再把这些全都带回去不迟。大家以为如何?”冯思冀把其中的一把泥土分开,装好之后,对着身边的族人说,众人听了冯思冀的话也一个个颔首认同。
冯君岩听完冯思冀的话,再看冯思冀怀中的泥土,果然不是纯净的黄色,其中还混杂着少数的红泥和黑泥。黄土是黄土高原黄河流域得来,红土应该是在吴越之地得来的,可是在黑土难道是燕代之地得来。
冯思冀小心的把黄泥分了两份,一份用新的绸缎包好,一份装回了箱子,重新放到了大梁之上。
取了泥之后,一群人又来到了祠堂外的老井旁,同样是在一番仪式之后,从井里打了一桶水上来,从里边取了一小罐装了起来。这口老井是第一代人就留下来的,基本上整个族里的人都会从这里打水,当年从北边带过来的一壶水就倒在了里面。冯思冀从里边取了一小罐的水,与刚才的那培泥土放在了一起,准备第二天带着这些东西北上了。有始有终,不管是归家还是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