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好大的口气!”面容阴郁的男子冷笑,“我倒要看看,你这傻子是怎么把我们都给揍出去的。”
他一边说话一边食指一晃,身后的家丁一个个就跟斗鸡似的冲到了前面,剑拔弩张,眼瞅着就掐到了一处,吴大海一见架式不对,连忙就抢到了最前面,伸长胳膊就把几个家丁给拦住了:
“咱有话好好说——王相公,这事儿是赖我,不管怎样看我——”
他抻长个脖子使劲嗷,生怕两边掐到一处,把事儿给惹到了,他也卷进去脱不了干系,却在看到那位王相公时,声音戛然而止。
这一堆人来时,柴榕正在屋里吃饭,出来的时候手里就攥着啃剩半拉的馒头,他生平最讨厌别人叫他傻子,可是他家阿美的命令不许他打人——
不打人,他拿馒头砸总行吧?
所以那王相公骂人他倒是一动没动,只抡圆了胳膊就把手里的半边儿馒头给砸了过去。
吴大海看到的已经是馒头顺着王相公的脸滑落后的情景,那张脸上的神经几乎不受控制的一抽一抽的,鼻子上沾着白色的馒头渣子,那双阴沉沉的眼珠子几乎爆出眼眶。
“你才是傻子!”柴榕恶狠狠地道。
吴大海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也是夹在中间没辄了,按理说他给留了两天,人没来他不返他定金都没得说,可他好说歹说还人家三倍的定金人家都不干,说什么就要租他家那个铺面,一顿跟他摆家世显能耐,口口声声世子侧妃是他家亲戚,沾着边儿的皇亲国戚。
吴大海悔的都没边儿了,最近他是命犯秦王府啊,一个两个都是和秦王府挂钩,两个他都得罪不起,就想着他们自行解决吧。
谁知道一见面没说两句话就打起来了,真特么给他开眼了,说动手就动手,半点儿预告都没有啊!
“你们还站着干什么,都聋了还是瞎了!”王相公咬牙切齿,后槽牙好悬没咬烂了。“给我打!”
“慢着。”
贵妃这时挺身而出,慢慢走到柴榕前面——
让柴榕一把又给扒拉到后边。
贵妃:“……”
她气势满满的出场,就这么让他给破坏了!
特么专业坑她二十年啊!她还预计风风光光的在最紧要的关头出场,言辞冷峻,把道理全砸他们脸上,顺带关门放柴榕,谁料到……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柴榕算……
真是她命中注定的煞星!
“阿美,你离远些,他们会打人的。你看他们一个个手握着拳,一腿向前,一腿挪后,这是要拉开架式打架的姿势,别伤着你,你和王郎躲驴圈里先别出来。”柴榕把她拉到身后,苦口婆心地跟她说。
呸他的五郎!
贵妃脾气上来,一把把他给扯开一边,自己露出整张脸,眼底带霜扫向王相公。那王相公何止眼底带霜,鼻子上还带着馒头渣子,搞的贵妃还没等说话好悬没就先破了功,捧腹大笑起来。
“这位——王相公是吧?我不管阁下什么来头,我这有房东白纸黑字的字据,我交的也是真金白银的租金,银货两讫,我不知道阁下是有什么理由能闹到我门上来,我趁现在和阁下再说一遍,请你们离开我家,否则我告你们私闯民宅。”
贵妃绷着一张俏脸,义正辞严。
“就凭你,真以为带着个傻子搭上几个有钱人就能打进明阳城来?”王相公来之前也是摸清楚了底的——
当然,那底都是来自吴大海的那张嘴。
“世子爷的相好?你谁啊?”王相公不屑地嗤笑,“我家表妹那是世子爷正经向朝廷请封的侧妃,你?一个村妇,身边还有个傻相公,勾三搭四,也好意思舔着脸和我争铺面!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你和我说?我还和你说了,这铺面我要定了,你给也得给,不得也得给!”
他上前一把揪住吴大海的衣领,“那铺面本来就是我定下了,就该是我的,你告诉她!”
吴大海哭丧着脸,两边都是硬茬,他也是利欲熏心终于得着报应了。
“夫人哪,要不我把租金全还给你,你……就把铺面让给王相公得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他要是早知道这主儿的亲戚也是秦王府里,还是个侧妃娘娘,打死他也不敢贪这几两银子给租出去,别说两天不来,两个月没来付租金他也得给留着啊。
贵妃哪还有心情理他什么大事小事,满脑子都是王相公恶意相向的‘相好’两个字。
相好?
和那变|态世子爷?
她一想到那俩字儿就一身恶寒……特么她宁愿死一万次,也不愿意和他扯上这种丑闻关系!
哪儿跟哪儿啊,就!
“你这话可别胡说,我清清白白做人,我家相公在这儿呢。朗朗乾坤,老天爷在上面看着呢,谁说假话一个雷劈死他!”
“对,我是她相公,我家阿美清清白白做人!”柴榕坚定地站在贵妃身后替她说话。
众人:“……”滚,没事瞎凑什么热闹。
挡在最前沿的家丁有些犯嘀咕了,他们这架式拉开多长时间,他们就嘀咕了多长时间,这仗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光拉架式,身体也是很累的好么?
王相公一抹脸,把脸上的馒头渣子全抹掉:“既然知道怕了,就赶紧的把字据拿出来,吴大海出来的时候把银票都带着了,你直接收回去,再重新找了一吧。”
贵妃是真不知道他从哪一句话听出来她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