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次去柴家,四样礼便是吴夫人备下的,不可谓不看重。可是再看重,也没想到让自家老爷给搞砸了,直接让人又给拎回来了。只是这回再去,这些礼却不能再带了,而且还要加重。
吴举人垂死挣扎,“咱们总得斟酌斟酌送什么样的礼——”
他话音还没落,就见吴夫人从书房柜子里掏出了冬早夏草,一品贡茶,还有他珍藏多年的女儿红。
“就差一样儿,你在外面买个一品楼大八件尽够了。”
“……”这坑是早挖好了就等他跳呢。
她就这么笃定最后他一定就范?
“夫人,我都把事儿搞砸了,这次难道不应当是女人出面为好?你们女人容易找话题,我这——”
吴夫人冷笑,“这话说的对,你把事儿搞砸了就该你去善后。我倒是能去,你把人得罪了不出面,我出面难道不是又会让人觉着咱们不重视人家?”
要是她去就能解决,她早就去了,还在这儿跟他好话说尽?
“快去吧。”吴夫人将他推出门,“不为你的仕途,哪怕是为了儿子,你好歹把这亲给我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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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了吴夫人的话,自打柴榕当了将军这消息传出去,柴家就没断过上门提亲的,多是乡绅富户,大小马车络绎不绝。
真正令贵妃意外的是杭玉清,他居然颠颠也跑来了。
柴家不比丁字巷,虽说丁字巷房子也不大,可好歹有个招待客人之处,柴家贵妃的屋子除了一铺炕就是家具物事,闺中好友登堂入室倒不讲究了,可杭玉清好歹是个大小伙子,这话传出去好说不好听的。
好在已经是五月,天气暖和,贵妃吩咐就将屋里唯一那一扇大窗全都给推开了。
“说吧,你所为何来?”贵妃待在柴家这些天除了吃就是睡,没有生意牵扯她的精力,她就这么无所事事的发福了。
发!福!了!
早上揽镜自照的时候,她赫然看到自己的一张鹅脸蛋渐渐有了圆的雏形。因此一整天心情都不怎么好。
木墩儿自打知道柴榕不只当了将军,还有那么许多的黄金白银,他的商业头脑再度燃烧,想了四五页纸的计划书捧贵妃面前,把她看得不胜其烦,因为胖,她连赚钱的心都没有了。
杭玉清来时,贵妃才刚把木墩儿给打发了。
“……总不至于圣上封赏将军之后,又赏了美人吧,瞧师娘这脸——”
“我脸怎么了?”贵妃眯起眼,难得的杀气外露。
杭玉清一怔,这脸色这难看劲儿。“真赏美人了?”
贵妃皱眉,“你总不至于是来我这里逗嗑子的,有话就说,没话你该干嘛干嘛去。咱们虽说是师娘徒弟的关系,到底男女大防,你还是注重着点儿好。”
“我这不是来恭喜师父升官了嘛。”杭玉清笑嘻嘻地,“咱家门槛都要被前来贺喜的人给踩烂了,我是师父的亲徒弟,四叔的亲侄女婿,比他们可不亲多了,怎么着也不能落于人后不是?”
贵妃端茶,意思送客。
杭玉清只作不知,拿眼睛瞄着窗子斜对面柴芳青的屋子,谁知那窗子关的严实,连根头发丝插进去都困难。
“也不怕闷着。”他哼哼。
“送客。”贵妃见杭玉清脸皮厚比城墙,也不跟他玩儿文化人点到为止了,直接开口撵人。
“别别别,师娘,我真有事。”
杭玉清将视线从窗外移回来,满面堆笑:“这可不是撒谎,我是受人之托前来做说客来了。”
说客?
贵妃挑眉,“吴启泰?”
娘呀!杭玉清这回真吃惊了,“你咋知道?明人不说暗话,还真是他。他对柴海棠一见倾心,舍下脸来求我替他说情。我琢磨着好歹同窗一场,能帮人一把就帮人一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话说吴启泰让柴老爷子给撵出家门,就知道这门亲事只怕是没戏。回家就害了相思病,可他爹是读书人清高得很,让人撵回家就丢了大脸,任凭他怎样求都不为所动。虽则他娘一口应承下来,可他心里还是没底。
心想着杭玉清这人嚣张跋扈,他平日最是讨厌不过,可现在人家是柴家的孙女婿,天然比他有话语权,他大丈夫能屈能伸,果断地求到了杭玉清面前。
杭玉清做足了姿态,只到吴启泰好话说尽,他才应承下来。
倒不是为了别个,柴芳青个小妮子几天不见还挺想她,可是就这么拉下脸去求和,又有些面上无光。
自然,无光有光的想见也得见。吴启泰不求他,他这几天也想了不老少借口过来,吴启泰一天这就是老天爷送他最大的理由。
他乐颠颠来了,才知道柴榕他那亲亲师父居然就成了将军!
他感觉很荣幸!
……早知道有这好理由,他就不应吴启泰了。
他心里懊悔,见了贵妃便把吴启泰这一茬给隐了。
“那还用想吗?”贵妃失笑,能求到杭玉清这棒槌头上的,也就得罪了柴家,又偏偏对柴海棠钟情,无计可施的吴启泰了。
杭玉清当说客,他是真不怕他把两家说到绝了交还不够,再成冤家对头啊?
“只不过这事儿你求不到我头上,海棠的婚事我家婆婆做主,我一个婶子跟着掺和人家姑娘的亲事算怎么回事?”
杭玉清嗤之以鼻,他倒忘了他家师娘关乎旁人的亲事,一向是自扫门前雪。他和柴芳青分别都求过她,她当时就表示无能为力。
要说这事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