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玉清闻言鼻子好悬气歪了,胸膛气的起起伏伏,一张年画娃娃脸转型关公老爷的大红脸:
“你们无法无天,跑到我家大门前来打我?真当xx的律法不治你这样的傻子?!”
柴榕怒了,他现在知道傻子就是骂人的话。
“你才是傻子!你是大傻子!”他吼道,声音震耳欲聋,可不像杭玉清还知道躲着他爹,把声音压到最低,吵架都扬起袖子遮住半张脸,柴榕可是不管不顾的。
“你给我住嘴,你个大傻子!你想吵起来咱们扰乱公堂全挨板子吗?!”
杭玉清呲牙咧嘴狰狞着一张脸,老大夫给他看完诊就来人报他医馆又让人讹上了,老大夫倒是快捷方便直接就近就告前堂衙门。他是不关心这些的,正磨她娘要些零用钱——没办法,他的钱全用来付驴车的费用了,囊中不只羞涩还很羞耻,一个蹦子儿都没了。
他娘倒是爽快,两个字没有就打发了他。
当然,这也是常态,他软磨硬泡,把脸皮磨厚豁出去面子总是会弄到手的,偏这次他娘是百毒不浸,一点儿都不带松口的,后来被他磨的受不住,看他可怜巴巴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才跟他交了实底。
除了赔了打他的大傻子一两银子,还给守城的士兵出了医药费,亲自找他们上峰骆将军登门致的歉——
杭玉清当时怒不可遏,他是挨打的一方,守城士兵也是大傻子打的,他也是大傻子打的,凭什么他家要给大傻子出钱?那是他家的钱,他的钱!
谁知这时候有人就往后面传话,说大傻子拖家带口又来了,正在衙门外面守着呢,杭玉清好悬肺没气炸了,这是一两银子花完了。找上门来又想要钱?
……这俩大傻子,木墩儿仰天长叹,年画娃娃明知道他傻爹是个傻的,还和他论理置气。又好到哪里?特么谁也别说谁,都一个臭德性!
“何人在堂下喧哗?!”杭大人自己咆哮公堂,手掌啪地一拍桌子。
哪怕杭玉清遮着半张脸,他还能认不出自己儿子的衣着身形?尤其旁边和他吵起来的正是上一次纠纷破了他大财的漂亮村妇一家子。
他眼角一顿狂抽,“把喧哗之人给本官赶了出去。不许看审,若再有违令者杖二十!”
公堂之上看热闹的一下子就安静了许多,衙役虽然明知道喧哗之人就是县令的儿子还是不得不装出不认识的模样,给他连带着贵妃一行人都赶出了人群之外。
“这下你们满意了?!”杭玉清俩胳膊抱胸,斜着眼瞅人,气呼呼地叫道。
贵妃站在路边,忍无可忍地翻了个白眼。难道该说满意的不是他?是他主动上来找茬的,可不是他们啊。
他这智商……也是好神奇。
“我说,”贵妃只要一跟他沟通就心理性头疼生理性反胃,主要这位听不懂人话。和对牛弹琴没区别。
“你说!”杭玉清不等贵妃把思路理清,就一下子把她打断:“你说,你是不是故意又来坑我爹的?我爹是个清官,他没多少钱的,你们别欺人太甚!”
说到亢奋处,他猛地上前一步,气势汹汹地道:“咱们私下的恩怨,咱们私下里解决,别扯上家人行吗?!”
他的意思其实是,别扯上钱行吗?
木墩儿商人的眼光。看人一看一个准,打到身上不知道疼,还嚷嚷着以后再战。这是知道他爹掏钱出来之后肉疼了,和他一样也是个嗜钱如命的主儿——
啊呸!
木墩儿只觉自己的智商被那俩傻货给直线拉低。骂人都能把自己骂上,也是没谁了。
“你能听我把话说完吗?”贵妃的火气也让杭玉清给勾起来了,冲柴榕一挥手,“四郎,把他嘴给我捂住了!”
特么,废话太多。嘴太碎,噪音太吵!
贵妃话音未落,柴榕一个箭步上前,反身贴到杭玉清的后背,左手箍住他的脖子,右手捂住他的嘴。
那手势那力道,这傻子万一失了准头他的小脖子就不保了,杭玉清好悬尿没吓喷出来。
立马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杭玉清的眼神都透着股子守法良民的纯善。
“首先,你爹拿钱出来是给你善后,与我们无关,我们并没有向你爹要赔偿。是你爹为你摆平后患,安抚一堆你惹出来的后患。再者,我们今天来是去医馆看病,医馆大夫打官司,我们是为了确保他手上没有人命官司才敢找他,和你没有一文钱关系——当然,你要是不提醒我,我还真想不起来和令尊谈一谈。”
贵妃顿了顿,似笑非笑地看着敢怒不敢言状的年画娃娃脸:“你事后几次三番找我们茬,又是打上门去闹,又是在我们来县里的时候搞伏击,闹的我们在桂花村的名声都臭了,连我妹妹结亲都屡遭婆家置喙,你带给我们的伤害可不远止无休止的纠缠,还有深远的人际关系影响,关于我们一家大小名誉的损害。”
“现在,你还敢说我们私下解决,怎么还想继续打?”
作为‘屡遭婆家置喙’的婆家代表陆铁牛,一张脸已经红成了紫茄子色,一把紧紧攥住顾琼玖的手就不放开了,好像不捏碎她的手指骨就不足以表示他滂湃的内心和绵绵不断的愧疚。
顾琼玖叹了口气,大拇指轻轻在他手背摩挲两下以示安慰。她到底不忍见他难过太久。
“领娣……”
陆铁牛憋了半天,挤出这两个字,还没等他继续往下说,就见柴榕啪啪啪朝着县令家公子的脑袋就是一顿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