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南风以往任何一次进宫,都没有这次来得忐忑。
“草民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不同以往的,今天明南风这声“草民”是特别的无力。
宫易临背对着明南风站着,很久才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明庄主,朕一直觉得你是能做大事的人,巧捷万端,可惜令千金确也像你,太聪明了些。”
明南风惶恐,“回皇上,小女自幼饱读诗书,规规矩矩,可却从未照顾于人前,对公主或许不够仔细……”公主又不是第一次闹事,这哪能怪到琴儿身上!
宫易临冷笑:“宫中不缺宫女,哪里要令千金十指沾水,太后懿旨不过是让令千金陪伴在公主左右,能开解公主就最好,不料令千金倒是要怂恿公主出此下策……”
明南风只觉得一阵晴天霹雳,怂恿公主!这可比失职要严重多了!
他在地面叩了几个响头,“皇上明鉴!小女自小养在深闺不懂世事,平常胆子也小得很,哪敢怂恿公主……皇上明鉴啊,太后也算看着小女长大,小女即便再长百个胆子,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啊!”
宫易临冷声道:“明虹琴在宫中安份与否,朕自有分寸,竟敢勾搭上湘原王传话……当初若是进了后宫,这后宫怕也是不得安宁了!”
明南风咬碎了牙,后宫,他还敢提后宫!山庄上下有多少女子一生葬送在后宫,又有何人悲悯过!
明剑山庄为朝廷卖命至今,竟落得个被怀疑打压的下场,简直可悲至极!
明南风一阵气血冲至头顶,他咽了一口气忍住了,“皇上息怒,臣敢用项上人头担保,湘原王从未给草民传话……”
“那是湘原王眼里还有朕,难道还能跟你一样糊涂不成!”
明南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脑里却想到殿下在信中说的“朝廷功臣,必是功名在身占一席之地,明庄主如今卑屈于西灵天子,着实让人不解。”
他握紧了拳头,这是朝廷逼他的,也不要怪他翻脸无情!
“皇上,小女跟湘原王说的这些,不过是着实胆小怕事惯了,才会一时糊涂,哪里会想到私下传话……看在草民一直对朝廷忠心耿耿,还请皇上开恩,饶过小女一条贱命。”
宫易临道:“这段时间里外不稳,明庄主仔细管着山庄的事情即可,至于令千金……等太后和公主醒来,太后自会安排。”意思就是管不了太多,但是山庄还是得像以前一样,该干嘛干嘛。
明南风应声退下,出了大殿下楼梯的时候和湘原王六王爷正面相遇,六王爷一见面就调侃道:“明庄主,许久不见了,还当你贵人多事忙,连进宫都少了。”
明南风懒于应付,还是道:“六王爷,湘原王爷,草民正准备出宫。”
宫镜域看明南风脸色平静,倒是看不出什么来,不过依他对皇上的了解,这次对明南风绝不会有好脸色,他道:“本王在京中休沐的这段时间不闻外事,外面的事情还得靠明庄主为朝廷分忧,朝廷有明剑山庄相助,实在是天下百姓的福气。”意思就是提醒明南风,他现在已经有能力撂挑子了。
明南风脸上果然带了几分阴戾,山庄为朝廷卖命,可是能得到些什么!不过是皇上无穷的猜疑和打压罢了!
六王爷道:“本王就是在户部当个闲职混日子,比起明庄主竟然还无作为,明庄主,辛苦了!”拍了几下明南风的肩膀,像是一点没收到皇上处罚明虹琴的风声。
明南风难看的笑了笑,“六王爷过奖了,小的不过了尽了本职。”
三人很和谐的谈了几句,明南风就出了宫,宫凌霄看着宫镜域一挑眉,两人上了台阶。
公公马上报道:“六王爷,湘原王觐见!”
李公公很快就出来迎接:“皇上正说着要见湘原王呢,两位王爷就来了,请。”
宫镜域和宫凌霄进了殿,宫易临也没待他们行礼,摆手道:“别多礼了,凌霄,湘原,现在太后和馨妍都是这样……朕心里实在烦得很。”
若放到以前,宫镜域还真能帮上许多忙,可是现在……宫镜域恨不得皇上越烦越好,“皇上,宫中太医院的太医医术了得,只要仔细调养着,太后和公主也无碍。”
宫凌霄接口道:“安世子想是已经到了边防,有武陵军镇压在边防,那是无须多虑。”这句话就是在宫易临心里撒盐啊!谁都知道当初皇上忌讳湘原王会跟九王爷一般,趁着湘原王受伤给撤了兵权,没有湘原王在的武陵军哪里还是以前的武陵军!
宫易临面色不明,他确实是走错了一步!“凌霄,你惯了游玩山水,这朝廷上的事情……算了,说你也不懂太多。”
宫凌霄心里不屑,我怎么会不懂,你现在这样的境况除了你自己,还是我和湘原亲手布置才会成了这样。
宫镜域道:“皇上,微臣的伤已经愈合九分,即便不能镇守边防,可是攻下西山也不成问题,臣始终认为不能硬攻,西山的匪徒也是环境所迫,微臣看他们个个都有勇有谋,朝廷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西山节度使赵忠祥曾提议收降西山匪徒为朝廷所用……臣认为是个好主意,一来可以减少动乱,一致对外,二来也利于朝廷保存实力,皇上肯对西山的匪徒开恩,天下百姓都会知道皇上皇恩浩荡,现在泽丰……百姓人心惶惶,再有动乱,不利于安民心。”
宫易临沉默,不得不否认湘原说得有道理。“要收降西山匪徒也要考虑太多,不能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