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贵,本官且问你,你说与翠花是夫妇,可有婚书为凭?”吴靖远质问道。
若不是身在公堂之上,付贵早留下一个惨淡背影离开。但这样的悲伤是暂时的,与她没有孩子,真说起来,是让付贵舒了口气的事情。真正的难过的,是与她同床共枕数载,绝想不到她是这样的人。
或者说,她如今看起来并不像一个人。
听着吴靖远的问话,一时分神的付贵不及答话,一边的刘二已是急道:“大人,小的与翠花是有婚书的,还有咱衙门的大印,你可莫要信了他的一派胡言。”
“怎么,你要教本官如何断案?”吴靖远挑了下眉头,反问道。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那你废什么话。付贵,本官问你为何不答!”最后几个字,吴县令用上了拖腔,官威十足。
想清楚了,付贵反倒豁达了,在堂上解释清楚,之后走出县衙,便当作重获新生好了。是以付贵舒了口气,眼神坚定道:“回大人话,婚书自然是有的。生活在一起街坊四邻,也能证明,小的与她至少也做了近三载的夫妻。”
听他说得有理有据,刘二也愣住了。因为翠花本就是老爹花银子替他买来的媳妇,以他好吃懒做又嗜酒的性子,方圆百里,哪有愿嫁他的女子。
先是回家没见到翠花,刘二也没多想,以为又是昨夜喝醉与她起了争执,她负气走了。是常有的事,刘二便也没放在心上,哪怕翠花已是怀有他老刘家的种。
媳妇儿不在,身上又没银子,眼看到晌午了午饭没着落,刘二只得硬着头皮,去已经分了家的父母处想着凑合凑合。
像这样回去,挨数落也不是头回了,路上刘二已想好了,无论老父刘财说什么,只管埋头吃饭,吃完赶紧拍拍屁股走人,一刻也不停留。
只是他一进院子,就见刘财坐在门槛上生着闷气,见状,刘二规矩叫了一声爹,然后脚底抹油就想溜。
却听的背后一声怒吼,“孽子,你给老子站住!”
这一声吼,连兢兢业业拉磨的老驴,都给惊着了,连着叫唤了好几声。
“爹。你小点声,你看连咱家驴都被你吓着了。”刘二抚了抚心口,埋怨道。
刘老财被他气乐了,骂道:“你还不如那头驴呢。你媳妇儿清晨就出了村子,有人看着了。你这混账还有心思和脸面,回来吃饭?还不赶紧滚去找,要是我那未出世的孙子有个好赖,老子非楱的你满地找牙不可。呸呸呸!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虽然翠花这回出了村子让刘二有些惊讶,但他还是忍不住道:“爹,孩儿这还饿着肚子呢,哪有力气去找……”
只是不等他说完,刘老财已将脚上布鞋举过头顶,朝着刘二砸过去,“你去不去,你去不去!”一把没砸中,刘老财忙起身去捡鞋,刘二一溜烟跑了。
刘二真出去找了,他找到村口,然后在村口桥边坐了一下午,饿极就喝几口湖水,后来他抢了一个孩提半块饼。
到天黑也没能等到人的刘二慌了,以前翠花出去,从来没有超过半天的。顾不得两腿酸软无力,刘二匆匆赶到父母处,将事情说了。不知为何,刘老财虽说很生气,刘二却总感觉他不够心急。比方晚上他是有饭吃的,但后来酒瘾犯了,喝多了的刘二自然将这些烦心事抛之脑后。
待翌曰被刘老财一盆凉水泼醒之后,被生拉硬拽的去找当初的介绍人,刘二曾觉得老父不着急的感觉也便成了错觉。
熬不过刘老财的介绍人终于松口说了地名。原本以刘二来说,媳妇竟是和人跑了,总归是桩丢人的事情。想着私下将人带回来,等翠花将孩子生了,再好生调教。叫她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但刘老财不同意,坚持要报官。刘二一听便不答应,县老爷一升堂,那还不人尽皆知了,让你儿子以后还怎么活。
谁知刘老财回他,要么活不下去死,他白发人送黑发人。要么该怎么活就怎么活。反正就是要报官惩治那恶人。
刘二一听只得认怂。
于是刘二找人代写了状子,挨了板子,敲了鸣冤鼓。是以,他对于付贵与翠花曾是夫妻的事情,是当真不知情。
吴靖远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随即又恢复淡然。若不是牧千一直盯着他,险些便错过了这样的细节。
听了付贵的话,立在一旁的钱豹说道:“时间紧迫,也不知里头还有这些曲折,是属下失职。属下这就命人去查明情况。”
吴靖远点点头,然后他盯着付贵问道:“你说她腹中孩子是你的?”被他瞪了一眼的刘二没敢再说话。
付贵惨淡一笑,但除此之外,便没有多余情绪了,他回道:“小的不知她因何要骗我,但如今看来孩子不是小人的。”
“那么,翠花,你为何要骗他说孩子是他的,还离开刘家去到云边?”他话音一落,吴靖远便向翠花问道。
这会儿,翠花终于不哭了,只听她带着沙哑的嗓音说道:“大人,是他威胁民女,说如果民女不跟他走,他就要告我杀了他母亲,民女一害怕,呜呜……”得,又哭上。
与上回一样,尽管她在哭,但她要说的,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休要哭了!本官问你,你与他可曾有婚配?”吴靖远厌烦道。
“大人,有…呜,有的。民女曾与他有过婚约,可他,他已将民女休了。”不敢再哭的翠花模样极是可怜说道。
“我何时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