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道:“今日本就不论输赢。”我只废你手脚。
说罢长-枪一振,摆开阵势,竟还要再战。
吕布没好气地摆手:“你已受伤了,我不捡这便宜。”
赵云冷然一笑:“这可由不得你。”
话落,银枪倏忽挟风,狂梭而去重生之萌妻是鬼差!
吕布暗道,来得好,正合我意!不愁寻不到机会杀你。却也是无暇分神说话,把戟一迎,两人再度对上。
祁寒在不远处看得真切,倒抽一口凉气。他没想到赵云受了伤还朝吕布动手,心中急得犹如铁锅虫蚁。既担忧赵云伤势,又暗恼他异乎寻常的执着。
打着打着,吕布的心境却有些不同了,眼里渐渐流露出几分惊异来。
赵云给人的初印象极为安稳沉着,端方循矩,但与他交手越久,方知此人的个性暗藏锋芒,渐露峥嵘。绝非浮于表面的简单。
这番激斗僵持不下,眨眼又是十数回合,赵云竟是越战越勇,变招越来越快,神速奇戾。他的悟力惊人,就像通过刚才短短的交锋,就已窥破了吕布路数,枪走游龙,看似毫无章法,却精湛狂诡,使人讶叹。隐隐有压制吕布之意。
这个人就如一把深青色的古剑,样式朴素。
好像崖际破土而出的亭亭翠竹,狂风难折,暴雨难污。又仿佛江上乘风破浪的孤舟,任凭夜雨飘摇,兀自不改初衷。
君子如玉。
玉者刚强。
若有选择,一定没人想与这样一个人为敌,除了吕布。
吕布大喝一声好!双臂肌肉紧绷,使出十足十的力道,大开大阖,如有天神奋桨,六军辟易。
乍逢劲敌,战意飙升,虽被一时压制住了攻势,但他的眼瞳却越来越亮,翻涌起无尽的杀意。
祁寒等人也瞧出了情势不对,这两人简直性命相博,毫无转寰退让的余地,但却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们,直急得众人眼睛斥血发红。
祁寒有心想出声喝止赵云,又恐打扰到他,令他战败。只能在远处咬牙握拳,瞪大了眼看着,完全帮不上忙。更何况丈八他们还拉着他。
孔莲说,赵云坚心韧性,他心中所认定的事情,旁人无法劝阻和改变。
就算是祁寒,也不能够。
因此他们只能看着,帮不上忙。
何况,那吕布眼中的杀气,也不是好玩的。
战至酣处,赵云面色越来越冷,手中银枪一抖,凤点头一记虚晃,枪尖登时幻为数十光点,缭乱人眼,使之摸不准方向来路。
吕布虎吼一声,挺戟而击,赵云枪不使老,一声清啸,枪尖随之嗡鸣,一招“四夷宾服”,去如箭,来如线,穿梭之际,已从吕布披膊鳞甲下掠过,在臂上划出一道血痕。
吕布连眉头都不皱一下,长戟轩动,啄向赵云面门。
正在这时,一名斥候忽然来报,说道刘备刘使君到了。
吕赵二人充耳不闻,哪管什么刘备,只是酣斗。不多时便听校场边人声响动,两匹骏马飞驰而来,一使青龙偃月刀,一举丈八长蛇矛,分取吕布赵云而去。
吕布和赵云听得破空声响,心中惊异,再不及厮杀,回身各自接了关羽张飞一招雪浮图。
马匹冲击力极大,二人双双虎口剧震,各自退得一步。
吕布正要发怒,便听一道温朗笑声响起:“温侯,子龙,果真神勇无双!我这二弟三弟鲁莽,将二位较量误作杀斗,冲撞营寨,搅扰雅兴,实在失礼。备先替他二人请罪了!”
说着,晨光晞迷,薄雾白霭中走出一道身形,披缡袍穿锁甲,眉目宏雅,一脸雍容和气,正是刘备。
吕布见赵云蹙眉不动,知道这场架打不下去了,冷哼一声,收起了兵器。
众人互相见了礼,刘备这人礼数奇佳,不仅祁寒和八健将一个没落下,连浮云部的四位头领,也被他拉着手一番客套。尽管,他压根不知道孔莲他们到底姓甚名谁。
对吕布则更是恭维备至了,态度客气亲近,仿佛全然忘了满门妻眷还在吕布手中。吕布这人最吃这套,心中本有不虞,但见刘备笑吟吟的,额头写满斗大的诚恳两字,竟也不发作了,反邀了他们兄弟往主帐而去。
张飞厌憎吕布,冷着脸跟在最后头,途经祁寒时,分了个不善的眼神给他。
祁寒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
赵云望着众人背影,却不跟去,径自走到祁寒身边。
祁寒心里憋了气,看也不看他,鼻孔里喷出冷息,哼道:“打完了?”
赵云莫名有些心虚。梗着脖子点了点头,握银枪的手往背后藏了藏。
祁寒还是不看他,皱眉:“怎么样,打得痛快了?”
赵云咽了口唾沫。摇了摇头,颈上的伤口有些刺痛,他仿若未觉,幽深的眼眸里映着身旁的人,韫满复杂深沉的情绪。
祁寒冻得瑟缩了下,重重一哼,转身便走。
赵云忽地一把握住他手臂,拖了回来,撞上他胸前银白色的轻甲。
祁寒挣了一下,并未挣开。
赵云的手臂虚悬,看似毫不用力,却令他无从动弹。
他手足无措,就着那僵硬的姿势,偎在他冰冷的怀里,听着那隐隐约约的心跳。
赵云还是抿着唇,一语不发。
祁寒心头一酸。
这个人是真的疼他,重视他,可以为了他的委屈,去与吕布拼命,把他当做亲人般回护。
他的拥抱,有没有一丁点别的含义?他的心,可曾因为自己生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