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见风后为姬百般解释,便道:“我不是担心姬平定不了眼下的动乱……”但后边的话就迴不下去了。风后的话的确使姜想起了姬。姜立刻感觉到如果姬站出来,一定可以平定眼下的动乱。可是如果让姬就此成为人类之帝,就再也无人能约束他了。如果他再向其他部落收取供奉,甚至再抓其他部落的人来为自己劳动怎么办?那岂不是让人类逃过一灾,又临一劫吗?可这些话是不能和风后说的,所以姜只说了半句话。
风后却在那里问:“那炎帝所担心的是什么呢?”姜默然不应,半晌才道:“你且回去,容我好好想想。”风后道:“炎帝可要早作决断哪!炎帝早一日决断,黄河各部族人就能早一日脱难。”姜点头道:“我知道了。”
风后走后,姜坐在那里发起呆来。人一生会面临许多次抉择,姜发现他此刻面临的是他一生中最艰难的一次抉择。而这抉择的艰难不是因为后果无法预料。恰恰相反,是他对抉择的后果已预见的清清楚楚。如果不推举姬为人类之帝,那么黄河各部的争斗恐怕会永无休止。甚至这场争斗会进一步升级,波及全天下的人类。那么人类将只能在朝不保夕的生死线上挣扎着生活,惨况可想而知。可如果推举姬为人类之帝,在平息了各部的争斗之后,他一定会故态复萌。再次要求各部向他缴纳供奉,甚至强迫别人为他劳动。那么人类只能在他的盘剥和奴役下过日子,身心也一样会痛苦。可现在离开姬还真平定不了眼下的动乱。因为只有姬能震慑黄河各部。按说黄河各部的族人成千上万,若单个论都有不如姬强硬,都相对软弱。但是成千上万的人如果能团结一心,就算再软弱,那力量也比一个姬强大的多。可悲的是大家偏偏就是不能团结一心。人类在受到伤害时,都显得很委屈很可怜。可如果让他们反抗伤害他们的人,要他们为此吃苦受累或牺牲付出。却又有人要抱怨要叫屈,要投机要逃避。犬封人之乱就是很好的例子。结果成千上万的团结竟是那么困难,成千上万人却要姬一个人来解救。如果这一个人既有平定动乱的力量,又非常仁慈有爱心该有多好,可世上竟没有这么两全齐美的事。
想到这里,姜不禁长叹一声:“唉,难哪!”忽然姜的目光落在草屋外那根利用日影来测定时间和方位的木杆上。一看见这根木杆,姜立刻想起了圣帝伏羲。心道:“若圣帝在,遇到这样的问题不知他老人家该怎样解决?圣帝究竟到哪里去了,怎么一走就没了消息?”当年天下各部落涿鹿会盟结束后,伏羲便悄然隐退。从那之后再无消息。想到这儿,姜忽然感觉自己象被人抛弃的孤儿那样孤独无助。他禁不住悲从中来,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双手抱住日圭声音哽咽地道:“圣帝,圣帝,你在哪里呀!我好想你呀!我对不起你,我把人类托负给我,我却没能引导好他们。如今人类只喜欢争斗,不知道友爱互助了。”说到这里,姜放声大哭。
姜的哭声引来了神农氏的长老和族人们。大家都知道姜这是因为黄河岸边动荡不安,各部族人饱受苦难而伤心痛哭。谁也没有上前解劝,而是默默地站在姜身后,陪他垂泪。姜直哭的声音嘶哑泪中带血。最后终因悲痛过度昏了过去。族人们忙把姜抬回屋中救治。
第二天姜一病不起,一直昏迷了几天才苏醒过来。姜等精神稍微好了一些,立即派族人去轩辕氏请姬,直截了当地说要推举姬为新的人类之帝,请他来商议举行接替仪式的时间等事宜。原来姜在几天的昏迷中险些死去。这使姜忽然领悟,人一死就什么都结束了,只有活着才有希望。虽然让姬担当人类之帝后,人们不勉要忍受缴纳供奉的痛苦。可总比挣扎在死亡线上朝不保夕的好。因为人只要还活着,总有改变现状的希望,而死了就什么也完了。所以姜痛定思痛,终于决定将人类之帝传给姬。
姬听来人说姜已同意把人类之帝传给他,且听说姜病的很重,急忙赶到神农氏来和姜会晤。生怕姜忽然死去,使自己的接任程序少了推荐环节。
姬和姜会面后,只做了简短的交谈就把人类之帝交接的事情定了下来。交接地点选在距涿鹿不远的坂泉。至从姜的神农氏迁到涿鹿后,因他是人类之帝,常有无家可归的流民投奔到这时。涿鹿居住的人越来越多,已不适合再作各部酋长集会的场所。集会的时间则定在下一次出现满月的第二天。按说要会集天下各部酋长怎么也得提前一年准备。当时交通不便,消息传出去和各部酋长赶来都需要很长的时间。可姬担心天下各部酋长赶来后节外生枝,使自己接掌人类之帝的图谋落空。而短时间内只有黄河各部可以赶到坂泉。黄河各部是姬早已降服了的,所以倒不用担心有谁会出来捣乱。姜考虑的是想尽早结束黄河边的动乱,使黄河各部族人尽早脱离战乱之苦。所以两人不约而同想的都是交接大会开的越早越好。
黄河各部的酋长都如期赶到了坂泉。这是因为姬为了能让各部酋长按时赶到,暗中特地命人去通知尊卢氏的力牧,大庭氏的常伯,栗陆氏的大鸿,赫胥氏的浮丘等人。告诫他们约束好各自的族人不可再制造事端,以勉影响各部酋长赴会。于是黄河边忽然一下平静下来,各部酋长顺利地赶到了地场。
月圆之夜后的第二天大会如期举行。首先由炎帝姜登台地言。姜的病还没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