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当今天下,所有的道藏,其起源都在先秦时老聃的《道德经》,就是因为《道德经》的流传,造就了如今的一整个道教,造就了无数建立在《道德经》之上的道书与功法。大家扪心自问,如果老聃当年写下《道德经》之后,也将它深藏,宁可传媳绝不传女,宁可失传绝不外传,那还有没有华夏历史上最灿烂的道家?有没有如今开枝散叶的道教?穷尽天文地理的道德经,老聃尚且不吝于外传,可是我们后人又是如何做的?不断的把先人留下的武学占为已有,守着那越来越残破的所谓‘秘籍’沾沾自喜,留给儿子、孙子,子孙不肖,逐渐失传,在这样的环境下,不要说超越先人,甚至连继承先人的武学都难以做到,一千多年,在这一千多年的时间里,我们到底做到了什么?”
他看着大家,响亮地质问着……
在状元郎的质问声中,众人彼此对望,尽皆惭愧。
因为他们不得不承认,身为一个读书人的状元郎,远比他们这些武林中人看得更加透彻。
“先人留下了高深的武学,后人本应该以共同的智慧,在先人的成就上继续深研,不只是要将先人的武学发扬光大,还应该继续精进。我们站在先人的成就上,站在先人的肩膀上,本应该比先人站得更高,看得更远,”宁江沉声道,“但是,就是因为这种人人敝帚自珍的想法,使得在这一千年里,一代不如一代。”
他扫视全场:“当今天下,是儒道的天下,为什么是儒道的天下而不是武道的?因为儒教广收门徒,在县城开办的小学,在郡城开办的郡学,哪怕是穷人家的孩子也能够去上,不管你们如何不满,事实上,儒家的的确确实现了孔圣人‘有教无类’的理念,四书五经就在那里,人人都可以去读,在科举面前,那些王公贵族并不存在着穷人家孩子所没有的‘秘籍’,反而是穷人家的孩子有着大多数纨绔之徒所没有的勤奋和努力。大家且想,如果儒家的先人,也把四书五经当成‘秘籍’一般深藏,儒家是否还会有现在的辉煌?所有人都可以去读书,儒家的每一份典籍,人人都可以去抄写,然后在名为科举的、同一条起跑线上竞争。当年开创科举的帝王,是怎么说的?”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大家:“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矣!”
紧接着却是失望的道:“但是天下武林,又是怎么做的?即便是一本二流三流的所谓秘籍,都生怕别人抢了去,宁可传予愚钝的子孙,绝不传于聪慧的外人,每一次练功都要关起门来,生怕被别人偷师,收下徒弟,总是要留下最后一手,就怕徒弟比自己更加厉害。病公子跟我说过很多江湖上的传说,有人掉下山崖,意外的捡到了武功秘籍,修炼之后,功力大涨,名动天下,很神奇,是不是?然后我问他,那本武功秘籍后来怎样了?他说,那人传给了他的儿子,他的儿子又传给了他的孙子,传着传着,就失传了……”
他失望的看向大家:“这就是我们的武学,我们的江湖?!”
群雄有的面红耳赤,有的低下了头。
纵连道门各宗的各个掌门也尽皆避开了他们的目光,不敢与少年对视。
因为他们的的确确,都是这般做的。谁没有在教自己徒弟的时候暗中留下一手?谁不是把自己家中的武功秘籍当成宝贝,宁可失传也绝不让它被人看了去?
然而,你不这样做,他人也是这样做,人终究都是自私的,把自己的秘籍拿给其他人去一同研究,这种事又有谁真正能够做得到?
少年继续说道:“当我把这些想法,告诉病公子的时候,病公子沉默了许久。然后,他问我,如果他愿意把这本九阴真经送给我,我又会这么做?难道就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把这本书当成传家之宝,传子传孙?我告诉他……不,那不是我想要的!”
此时此刻,每一个人都在看着他,萧章、陈天涯、吴愚得、张屠圭、南宫嘉佑、腻水双花、那上千名来自于江南和越岭的高手、龙虎山与西天师教的道士,甚至还有被兵士拿下的鬼盗三兄弟、张据池、张韶等等。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这可是号称仙道之根本的绝世宝典,这可是能够让任何一名江湖中人晋阶宗师的天师遗书,如果换成是他们,一旦得到它,是无论如何都会将它当成传家宝的,但是这少年会怎么做?
此地此刻,他们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他会将这样一本绝世宝典,千里迢迢的带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什么,他要跟大家讲出这样的一番话。
“我告诉病公子!”少年当着所有人的面,高高的举起手中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