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十辈子,秦宁深知一个道理,一旦下定决心,绝不能拖拖拉拉,必须快刀斩乱麻。有些事拖得越久,越会变得犹豫,最终出现状况。
知晓交易器的来历,秦宁很快想明白,他所谓的秘密,没必要继续保守下去。
从哪个方面看,都没有太大的意义。
他知道的,白珝知道。不知道的,大概也知道。
既然这样,何不坐下来讲明。需要的话,大可以全盘托出。
如此一来,困扰他的难题,说不定能就此得到解决。
放下通讯器,秦宁盘腿坐在床上,单手托着下巴,看着并排摆放的贝壳,深深吸一口气,呼出之后,紧张感减轻不少。
说实句实在话,做出这个决定,心里真有几分没底。但人已经叫来,事成定局,不可能临时反悔。
“期待好运吧。”
听到敲门声,秦宁心头一跳,匆忙就要起身。
不料想,维持一个姿势坐得太久,双腿发麻。行动间没留意,绊到床上的毯子,扑通栽到地上,脸朝下。
控制板亮起又灭,细微声响过后,金属门向两侧滑开。
白珝走进室内,绕过空置的武器架,看到床边情形,立即快步上前,将秦宁捞起来,小心放到床上。
至于三枚贝壳,直接被拨到一边,看都没看一眼。
“怎么这么不小心。”白珝皱眉。
“没事,就是绊了一下……”
话没说完,脚踝就被握住。
温度透过掌心传来,沁入皮肤,旋即缓慢上移,覆上撞--击最重的膝盖。
“疼不疼?”
“有点。”
羽族有自愈能力,不代表没有痛觉。
刚刚跌落时,膝盖恰好碰到床沿。被碰到伤处,秦宁当即嘶了一声。
移开手,白珝轻轻摇头,取出一枚治疗仪。
柔和的蓝光闪过,伤处顿时一片冰凉,残留的疼痛很快消失。
秦宁有些好奇,问道:“你随着带着这个?”
“以前没有。”
准确点说,从他独立之后,迄今五千年没有。遇上这只雏鸟,许多习惯都成历史。
对此,白珝完全不想多说什么。
“以后小心点,不要轻易受伤。”
认为不够保险,白珝将记录仪递给秦宁,详细讲明用法。
“先收好,回城之后,我让木霖重设程序。”
知道对方是好意,秦宁没有拒绝。
“谢谢,我会小心。”
得到满意回答,白珝弯起嘴角,俯身碰了下秦宁的额头。
“找我来有事?”
“啊,对,的确有事!”
短短几句话,没有任何缓解紧张的安慰,秦宁却莫名放松下来。回身抓过三只贝壳,排列放好,指着其中一枚,道:“这是你给我的。”
“有什么不对?”
“没有不对。”指着余下两枚,秦宁道,“我想给你看这个,是我自己找到的。”
“在原始星?”
“一个在原始星,一个不是。”
咬了下腮帮,秦宁决定完全坦白。
经过火山一行,挡在眼前的纱被掀开,除了开诚布公,真没有更好的选择。
“两个都是我在海里发现的。”
拿起一枚贝壳,熟练打开。
里面空空如也,鸑鷟的图腾仍清晰可见。
“这是储物器。”
秦宁又取出一枚黑色指环,道:“这个藏在贝壳里,里面有一艘巨舰,应该是鸑鷟旗舰。”
放下储物器,打开第二枚贝壳。
“这是在主城海里找到,里面有矿石,文献,还有一只木盒。”顿了顿,继续道,“那只木盒被圆筒机器人轰了,就是房间中传出动静那晚。”
一股脑说完,秦宁顿感轻松。
“我在荒岛出生,那里有一只成年凤鸟,还有一颗石化的鸑鷟蛋。”
说到这里,秦宁垂下眼眸,声音低了下去。
“他们是我的亲人。”
伴随着话语,数月前的记忆,一幕幕浮现眼前。
悲伤随即涌上,秦宁揉了揉鼻子,只觉得眼眶发酸。
藏在血脉中的牵绊,无论何时都割舍不断。
撕心裂肺的疼痛变淡,依旧牵连着情绪。只要想起来,胸口就会一阵阵发疼。
白珝坐到床沿,单手覆上秦宁发顶,一下接一下顺着他的黑发。
安慰很有效,秦宁慢慢冷静下来。
“你们登岛时,我就藏在岛边的礁石下。”
想起当时的情形,秦宁扯了下嘴角。说不清是后怕还是其他。
“我不知道你们的身份,吓得不轻。不知该怎么办时,你们已经开始动手。我差点被石头砸到。”
“抱歉。”
“不用。”秦宁摆摆手,“你是去抓月光蟹,又不知道我在那里。”
“我见到你进入森林,曾经猜测你的种族。”白珝低下头,表情中带着歉意,“我感到抱歉。”
秦宁摇摇头,觉得话题要被带偏,连忙拉回来。
“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一心想要逃命。就算被你找到,也会想方设法逃跑。”
换成几个月前,打死他也想不到,会心平气和说这些。
“那之后鵟雕找来,一路紧追不舍。我很害怕,压根没想过可以交流。”
“对了,期间有一艘穿梭舱坠落在岛上,被防护罩分解,好像还有人被弹出去。速度太快,我没看清是哪个种族。”
“我知道,是恐鸟。”白珝退后些,温和道。
“恐鸟?”
“恐鸟隐匿踪迹,试图潜入原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