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文让茗心准备止血的药物和干净棉布,手法娴熟地开始动刀。?? ?? .?r?a n?en`
锦依看着薄刃削进肉里时,心里头稍稍翻涌了一下,强自镇定下来,仍是一动未动地看着,巧薇觉得受不了,侧过头去。司马玉楼等几人都是见惯外伤的,倒是若无其事。
待到公孙文已在给听雨止血包扎,茗心用瓷碟托着两片尾指大小血淋淋的肉块递给巧薇的时候,她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茗心小声嘀咕,“人人身上都长了肉,这有什么好怕的。”
锦依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和巧薇到那屋里去,帮她把上面的砂剔出来。”
两人去了后,锦依又上前看了看听雨,想是因刚才失了血,脸色又显得苍白了些,好在气息尚算平稳,只是身上的皮肤又开始泛红,之前的厚被已撤下去换成薄毯。
锦依探了探他的额角,有些发烫,神色低落下来,艰涩地道:“恐怕支持不了十二个时辰了……”
锦依开了新的药方交给公孙文,让他命人重新煎药,便和司马玉楼退出屋子,两人面色凝重,皆是一语不发,去看巧薇那处的进展。茗心独自在灯下拨弄碟中的肉块,用细小的钳子一点点拈着红色粉状物。
巧薇将桌案让给他,自个儿远远地蹲在一旁查书,灯盏就搁在地上,手中翻着的厚厚一本,正是司马玉楼书房架子上的《物石详解》。
司马玉楼扯了张凳子坐到她边上,“你跟我说说这砂石有什么特性,兴许我能记起来。”
砂石矿物种类繁杂,除了使用较多的如道家炼丹所用的丹砂、辰砂,制造火药的硝石,再比如金砂、铁砂、粘土之类都属砂石,因此那本《物石详解》连司马玉楼也并未全部看过,巧薇虽对金石知晓甚多,一时也难以分辨具体。
锦依虽只擅解植物之毒,但道理上却是殊途同归。世间万物大多一物克一物,比如毒虫出没之地附近往往便有解毒之草,又如蚰蜒入耳以雄黄矾石灌入即可流出,解毒之法不外乎以他物中合毒性,或以毒克毒逼出毒素。
因此只要寻出中的是哪种毒砂,再根据特性寻找可中合或克制之物,便能解去听雨所中之毒。
此时扶风进来,向司马玉楼禀道:“属下想再去城中查探一下,看能不能将那人找出来。”
司马玉楼一回府就已安排了人手追查肖有道的下落,听了他这话,只淡淡地道了句:“去吧。”
扶风此时心中焦急,但守在一旁也帮不上忙,若是凭借他的追踪之术将肖有道找出来,听雨的毒自可迎刃而解。只是时间紧迫,想是之前派人查探坤源药行幕后东家的事惊动了他,两三日前就已隐匿潜逃,且还留下机关伤人,这人实是心思缜密,心性狡诈至极。
只将希望寄托在寻到肖有道上是不够的,扶风退出屋后,司马玉楼与巧薇轻声交谈,一同翻查书籍。
锦依便帮着茗心从血肉上一点点剔下毒砂,装在一只干净的瓷碟内。
听雨的毒性扩散得极快,原本以为可维持一整日的时间,此时看来恐怕最多只能到天明之前。
天色早已黑透,外头的更鼓都已敲过了,下午太妃那边听说司马玉楼和锦依已经回来,打发了尹嬷嬷过来询问。
司马玉楼只简单说了几句,尹嬷嬷不再多问,回了沁心楼禀告。太妃知他们有正事忙碌,也未再让人打扰。
花园里的事,巧薇不在,便全由柳嬷嬷看着,不时仍要让听言前后跑腿过来询问。
风雨楼内外灯烛通明,将整幢楼照得分外明亮,芊陌提着食盒进来,将晚膳时摆上桌却一口未动的碟子撤下,又换上新的,悄悄对锦依说道,“一更天都过了,王妃先吃些东西再忙吧,别饿坏了身子。”
锦依从晌午在庆荣侯府吃了宴席,到现在未吃一点东西,可盯着眼前已是支离破碎的肉泥,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司马玉楼走过来,将她手中的钳子放下,“不饿也要吃些,你之前就劳累过度,不能再强撑着。”
说完,对茗心和巧薇二人道,“你们也来一块吃。”
晚膳的时候大伙儿都没顾上用饭,这时都着实饿了,司马玉楼本就不太在意这些礼数,让他二人在桌前坐下,四人一道匆忙吃起来。
芊陌知锦依劳神过度,特意让小厨房用老参熬了浓浓的鸡汤来。锦依实在吃不下东西,喝了半碗汤,接连用了两回人参,倒是将耗损的精神补得差不多,气色恢复了些红润。
待到总算将砂末全部剔出来,已到了二更时分,聚拢来竟得了小指甲盖那么大的一团砂石碎末,因被血肉渗过,颜色赤红欲滴,血腥味浓重,从颜色和气味上都无从辨识。
巧薇将砂末分出一小团,小心翼翼地取了点火头过来,将砂末点燃,火星腾起化作豆大的火苗,转瞬间便熄灭,化为细微灰烬,残留一丝青紫的烟团,气味辛辣刺鼻。
巧薇眼中大亮,忙忙将《物石详解》向后翻,手指在最后几页上逐行点过,那里记录了大批只有名称和聊聊几句简介的罕见矿石。
巧薇点在一行字迹上,肯定地道:“就是这个……”
锦依也凑到近前,和司马玉楼一同瞧去,只见其上写着,“烙炎砂,毒,色褐味辛,遇火而烬,遇血而溶,出自闽地田黄石基。”
巧薇说道:“金石多以产地或颜色、特性命名,听雨身上滚烫,正是这毒砂的特性。”她轻轻拨弄了一下碟中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