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听到这个消息时,却无甚反应,只是笑着轻轻颔首。火然?文 .ranen`
正在一旁坐着的筠慧一时还未弄明白,见了母亲有些高深的笑意,这才隐约猜到一些,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反正都是要将人弄走的,何必这样大费周折,直接寻个错处打发走不就成了,难道桓家还能管到咱们家内府里来。”
太妃睇她一眼,却不多言。筠慧其实也算是心思聪颖的,只是性子太过耿直,不屑于说话拐弯抹角,做事隐晦不明罢了,这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种福气。
筠慧眼睛转了转,忽而又笑道:“母亲,原本以为咱们家明年初就要添新丁,您老人家能抱上孙子呢,怎得依姐儿的肚子还没有如儿的争气?”
太妃笑呵呵地,神色并未有丝毫失望,“女人家这种事情,哪里真能说有就有的,如儿是有她的造化。或许外面将依姐儿的医术吹嘘得有些夸大而已,就如同世间没有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一样道理。”
“可不是,都道能医者不自医,……”筠慧笑嘻嘻地站起身来,一面朝外走着一面道:“我瞧瞧她的笑话儿去。”
太妃见她说走就走,也不阻拦,笑着回身对尹嬷嬷道:“我瞧着,筠慧对依姐儿倒是比从前和气了不少。”
尹嬷嬷苦笑道:“太妃这还是偏心自家女儿多些呢。”
太妃脸上的笑意灿然,“不是我偏心她,是我太了解她了。若她真讨厌一个人,才不会这样随意自在。”
“正是如此呢,咱们郡主的喜恶,那都是明明白白写在脸上的。”尹嬷嬷难得见太妃这样心情愉悦,心下也是高兴,“那日筹会上还帮着依姐儿说话打圆场,若是放在之前,断是不会的。”
筠慧一手执了把泥金牡丹花样绫纱团扇,进了灵犀楼里,一进门便嚷嚷,“热死了,早说了让人在沁心楼往你这边也修上回廊,这样大太阳底下走过来,我嘴上的胭脂都晒化了。”
锦依见她团扇摇得翻花一般,抿着唇笑了起来,“这么热的天儿,姐姐怎么过来了。”
说着,吩咐人抬两个冰盆进来,搁在角落里。又让巧薇取了新做的茉香冰梨饮来,碧融青釉的碗中淡色汤汁衬出莹莹碧色,浮着几点细小冰珠,看着便让人暑热全消。
筠慧几口饮尽,满意地咋了咋舌,“这个喝着不错,再来一碗。”
巧薇在旁又添上,锦依含笑不语。
与筠慧相处时,虽看起来处处都是她在忍让迁就,实则锦依性子中的倔强也令得她总是悄悄与筠慧唱反调。明知筠慧口味偏重,偏爱浓重茶香,不喜清淡饮食,锦依便总是反其道而行,偏偏做出来的东西筠慧又尝着甚是新奇,不知不觉间,便总是在被锦依牵着鼻子走。
筠慧又喝了一盏,就着纳妾和一直未有孕的事将她取笑了一番,锦依也不着恼,笑盈盈地陪着说话。过了半晌,筠慧见她不羞不恼的样子,不免觉着有些意兴阑珊,站起身来,又一阵风似地走了。
待到快晚膳的时候,司马玉楼阴沉着脸走回来,用膳的时候一语不发,似是在闹脾气的样子。锦依心里偷笑,面上却不显分毫,只低头默默吃自己碗里的。
饭毕,众人都退下去后,司马玉楼喝了口茶,脸色已是恢复如常,好整以暇地道:“夫人这是真心要替为夫纳妾?”
锦依眨了眨眼,笑意澹澹地老实交待,“我不过是借个由头罢了,到时她二人相争,剩下的那个只能许给外头的陪房,那时就只能委屈王爷了。”
司马玉楼表情严肃,“许我纳妾是夫人你自己提出来的,就不怕为夫到时候顺水推舟?”
锦依颦着眉头细细打量他一眼,垂了头思索他这句到底是不是玩笑话,半晌才呐呐开口,“若你真有这个打算,我自然也无话可说。”
在她心底深处,虽与他感情笃深,却总是隐隐的有那么一丝不自信,自己没有什么可以给他,惟独自己这个人罢了。尴尬的身世,以及背负的国恨家仇,这些只有依靠着他才可有希望达成,说到底,终归是自己配不上他。
这样的心思自不能说出口,即使不经意间流露亦隐涩莫明,司马玉楼却敏感地察觉到一丝,原本想逗她玩的促狭之色淡去,并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拉过来,结实地搂在怀中。
怜香和怜玉今日得了这天大的喜讯,本是欣喜莫名,待到夜晚二人回到房中,气氛却显得有些莫名微妙。
两人各怀心思,坐于各自的榻上,一时都沉默不语。
怜香心里便在盘算着,虽然做王妃的陪房媳妇也算是有面子的了,但又哪里比得上留在王府做侍妾呢。再说怜玉呆呆笨笨的,若是她留下,恐怕日后只会竭力讨好王妃,二夫人那里定是顾不得了。若是这样,岂不是辜负了镇国公府对自己自幼栽培的一番恩情。
她二人腰间皆系着今日王妃所赐的香囊,那里面的黑龙桂香便是上回锦依与司马玉楼下棋时所用,含了莨菪的香料方子,虽不比燃着时直接令人心绪燥浮,却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人的脾性。
怜香的性子本就有些急躁,这时反而不觉有异,怜玉向来沉静,此时心中极不平静,自己也不免有些诧异。
她竭力稳下心神,抬头望了一眼脸上神色变幻不定的怜香,知她心中定是颇有想法,轻声开口道:“王妃好算计,你我二人只有一个能留在府里,这样的高下悬殊,定是要让我们先斗起来不可。”
怜香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