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烈的主张有没有现实的合理性?如果真的仔细分析抱犊寨土匪大半年来的行为,哪一次都是由朝廷率先挑起的,也就是说,徐烈和抱犊寨的土匪,自始至终都充满着“自卫”色彩。
第一次攻打县城,是徐烈“救父”,这在传统文化看来,是孝子的行径,虽然死伤了很多人,但最终也没杀知县。第二次攻打追杀孙起才一家,也是报仇之举,有仇不报非君子,这个行为也是可以理解的。第三次则是抱犊山下反击清军围剿,以及第四次与山东巡抚张汝梅大战,都属于自保、自卫,而且除了杀了惟一的毓贤之外,徐烈与抱犊寨蒙山军,并没主动杀过任何一名朝廷官员。
最令人震惊的一次,是攻打鳌头山土匪陈鹞子,将对方八百人全部杀了并筑京观,但前提是对方曾血洗过蒙阴灯洼尔镇民众,徐烈的行为完全称得上“保境安民”,属于正义的一方。
假如朝廷能够看清形势,是可以对徐烈进行“招安”的。只是朝廷并不知道徐烈内心真实的想法罢了。
或许是为了映证徐烈说的可以延缓朝廷的攻击。进入九月之后,蒙阴的商业首先取得了重大突破。
从蒙阴向外,也称得上“四通八达”。从蒙阴向东,是沂水,再一直向东,则是五莲、诸城、青岛;从蒙阴向东南,是沂南与沂州(临沂),从沂南向东,将是莒县以及后世的日照;蒙阴向北,则新泰、莱芜,而莱芜可西可通泰安,北可达章丘、济南。
蒙阴惟一不通的方向是向西,向西直线距离不过四十公里就是平邑,只是,在原时空的二十一世纪,蒙阴到平邑之间因为隔着一座大山而不通任何公路。
蒙阴工商部长吕祥及蒙阴商户,此前打通的商道,主要有两条,一是向西南到沂州,因为沂州再往南就是海州、徐州等地,商品可进入苏北;二是向北经新泰、莱芜到济南一线。向东到沂水的商业销售也有,但似乎没有上述两个方向兴旺。
但无论怎样兴旺,在八月之前,每周的销售额,不过几千两银子罢了。进入八月之后,销售额开始进入每周万两左右。
而进入九月,销售额竟然每周增加到两万两,而且还在迅猛增长之中。
有人或许会怀疑这个数字的真实性,尼玛要支付那么多军饷、劳务费,那点销售额够开支么?
这个怀疑并成立。原因在于这只是现银的交易,还有折货回来的一些货物,而且即便早期每星期几千两银子,其实也属于“纯利润”,因为徐烈并不需要给原时空支付银两的。
而这些从原时空来的货物本钱,此前徐烈本来就有点钱,那个钱不敢说多,几千万软妹币还是有的。
然后徐烈搞了一大堆根雕材料,那些个东西在新时空不值多少钱,但在原时空却相当值钱了,因为那些巨大而有形的树疙蔸,不说树种材质,仅说其巨大的体积及造形就属于可遇不可求的宝贝,那些东西,在新时空可能就值几万两或最多十万两银子,但在原时空,却被估出了6亿软妹币的天价。
“为什么最近销售增长十分猛烈?”这个问题,自然得问吕祥。
“司令,我正要向您汇报呢。因为自六月中旬蒙山军在猪腰子山谷全歼张汝梅的清军后,附近各县对我们蒙阴的商人,不但采取了‘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而且他们的县太爷通过师爷或家人的方式,都在我们的生意里掺了一股。所以,这生意不好才怪。”
吕祥颇有些得意地说道。
“这些县太爷,不会贪得无厌吧?”徐烈两世为人,哪会不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嚷嚷,皆为利往的道理,只要有利,不管哪个时代哪个国家的商人,都敢于冒各式各样的风险,哪怕是砍头的风险,只要利益足够就行。
“他们的要价当然是比较高的。不过,我在讲了如果要价太高,影响了蒙阴的生意,说不定哪天蒙山军突然开到了你们县城,千万别说我没打招呼啊?最后,这些家伙大概是怕了司令,他们最终取了货物的百分之八作为他们的税钱及个人酬劳。”
“呵呵,他们是怕了你吧?”徐烈笑着说道。对于吕祥这种自作主张,徐烈并不反感,因为这种主张是对蒙阴有利的主张。而且,蒙阴附近各知县吃了拿了这么多,那当自己的大军真的开到这些县城时,想来大家的利益更容易绑到一起吧。
这儿,涉及到徐烈对新时空基层官僚包括所谓士绅们的看法或理念。原时空的激进理念,是要将这些有产者全部打倒剥夺,先均贫富,先将社会彻底打烂,然后才来发展。然后事实证明那种方法并不是最好的方法。
当然,原时空因为缺少外援,那种剥夺有产者的办法既有一些理论的支撑,更有一种现实的需要,如果不对有产者进行无偿剥夺,国家起步的财货都可能找不到。
但是,徐烈突然插入这个新时空,条件是不同的。因为徐烈有着强大的外援!在徐烈看来,旧官僚一个县的知县,通过正当手段(含商业)得来的利益,一年不过几千万两银子而已,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那当然是贪鄙而来的。
几千万两银子,如果站在贫民的角度看,确实是巨额财富,但站在原时空的高度看,也不过就是土财主罢了。而新的工商企业,很容易就可超过那点财货水平。
也因为如此,徐烈对于旧官僚并不特别排斥,甚至可以主动吸收到自己的阵营。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