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暗,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道路泥泞不堪。路边的一家粥店的屋檐上点着马灯,淡黄色的灯光映射在原本白色,现在已经被风雨冲刷变成灰白色的外墙上,显得这间小粥店更加的破陋。
从路的尽头缓缓走来一个身影,在店门口的一块破碎的青石板上站了片刻,伸手一挑门上颇为厚实也很残旧的毡帘,闪身进了粥店。
粥店里面只在三面墙壁处各架了一条半尺宽的长木板,这就算是桌子。桌子前还各摆了一条长凳。木板桌和长凳被磨得锃亮。粥店中间的空处就是店主人煮粥的地方——整个店若不是有一面帘子,那你站在门外就能把店内一览无遗。
屋里没有客人,只有店老板一人在煮着粥,锅在火炉上,里面冒着热气。外面的阴雨让人感觉湿寒气很重,店老板靠着炉子很近。对于进来的客人,店老板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旋即又垂下眸子,将全部的注意力用在了熬粥上面。
来人并没有开口,收了伞,放边上,拣了一条长凳坐下,拿起木板桌上的一块抹布开始擦自己被溅上泥点的靴子。店老板开口了,问:“客官喝碗粥?”
来人道:“你自己喝吧,过一会你就再也没机会喝了。”
店老板将手中的勺子放下,仔细打量了这个客人。只见来者看年纪不过四十左右,身高七尺,宽眉炯目,头发梳好在头顶打了一个结,别着一根翡翠簪子。他身着素色细布短衫,青色长裤,布面短靴,手中握着一柄龙泉宝剑。店老板看了看这把剑,道:“很普通的一把龙泉剑,只是二等品罢了。”
来人道:“我用剑分人,对你只需要这柄二等的剑就可以了。”
店老板又仔细打量下来者,道:“我倒真是不认识阁下,莫非是江湖后起之辈?”
来人道:“我十数年前就驰名武林,只是你一直无缘得见我真容罢了。”
店老板沉思一下,道:“那我还真想不起来十多年的时间我和阁下结过什么梁子,使得阁下想要取我性命。”
来人道:“你隐姓埋名也有十年的时间了,我们找你找得很苦。不过你死了,没有人会意外,毕竟被黑白两道同时追杀,能活这么久已经是奇迹了。你也一定这么想,对不对,郭楼主?”
这个称呼似乎放在店老板脑海的最深处,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他略微迟疑了一下,好像是在很用力地擦去记忆深处的灰尘,然后站起身,老朽之态一扫而毕,道:“阁下姓甚名谁?可否告知我郭某人?”
来人道:“你倒也不装了,看来你对这样一天的到来早有了心理准备。”他也打量了这个一身旧衣服,身材精瘦,个子不高,眼角鱼尾纹很多的店老板,继续道:“人家都说你一世精明,我猜你也一定做好准备以应付这样的情形,对不对?”
“阁下空口白牙,看来也是成竹在胸啊。”
“哪里哪里,你是残菊楼的郭楼主,处事精明,也曾纵横江湖,我自然要小心提防一些。不过,为了让你不做那些无谓的抵抗,我决定告诉你我是谁,好让你打消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
郭楼主厉声道:“你究竟是谁?”
来人正要说话,却突然停住,将目光转向门口。郭楼主也将目光顺着他移到门口。少待片刻,只见门帘子一挑,从外面又进来一人。
后进来的这位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进来之后先把蓑衣脱下,露出里面的一身黑衣,而他的斗笠却没有摘下来,所以无缘得见他的真实面容。没待屋里两人说话,他先开口:“郭楼主的命我要了,你别插手。”
先进来的人道:“看来阁下和我一样有自信哟,需不需要我提醒你,郭楼主可也曾经凭借一双电光判官笔横扫大半个江浙地区,所向披靡。”
一旁的郭楼主下意识的捏紧袖子。
后来的黑衣人,将挎着的刀鞘移到腰前,一下子将两人的目光吸引过去。只见刀鞘造型古朴,约有四寸宽,半尺长。先来的人看了看刀,然后又看了看郭楼主,道:“看来黑道对你也是欲先除之而后快,否则不会下这么大血本的。”郭楼主额头上冒出很多汗,慢慢向墙角退去。
黑衣人看了看先进来的人,道:“阁下毫无惧色,看来今天这事有些棘手了。”
先来的人道:“无行刀,郭楼主的命交给我,你也能回去跟你的雇主复命。这样你拿你的钱,我要他的命,咱俩各取所需。”
这后来的黑衣人人正是位列十大高手之一的,以受雇杀人为职业的“刀”——无行刀。只见他冷冷的道:“我为什么要接受你的建议?”
先来的人把手中的二等宝剑放到桌子上,道:“因为我和你一样,也被江湖人排进十大高手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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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近傍晚,雨虽停了,可是云还没散。粥店里面的空气已经凝固,若不是从远处传来的一阵马车驶来的声音打破了这凝固的空气,那这小小的粥店早已灰飞烟灭,不复存在了。
无行刀与那素衣男子肃然而立,许久,无行刀道:“你手中的这柄二等剑拖累了你,你还是会输的。”素衣男子道:“我估量下来也差不多是这个结果。”郭楼主在一旁只见二人从头到尾没有动一下,只是面对面那样站着,不过他却知道,适才两人已经在心中完成了一次或是无数次的交手。虽然他看不出来他俩谁会赢,可是听两人的对话,他还是知道了结果。
素衣男子道:“你知